即便每次他转身,抬头,那目光就会消失,做点他在暗处应该做的伪装和隐藏。
然而那股在监视中观察实验品的眼神,他死了化成灰,下到地狱里面,都不会忘记。
比方正海每次面对他的检查数据时,那股显而易见地刻薄的狂热不一样,这回监视他的视线,虽然也难以掩盖那刻在他们骨子里的,对他这个把超标数据实体化在身体上加载的渴望,但明显,这个人要沉稳不少。
他目光里的一丝渴望,与其实说关于他的数据,倒不如说是一种变形的肯定。
甚至还夹杂“上不了台面”的不屑。
真扭曲啊。方渡燃想,比他还“上不了台面”。
既监视他,渴望他,坚定地确认他,又像阴沟里的老鼠四处逃窜,又夹杂怀疑,又对他不屑一顾。
他到底是用什么样的眼光看自己的呢?
一个被alpha标记过的残次品人造alpha?
一个从实验室里跑出来的勾结麒麟研究所,双手奉上他们研究成果的叛徒?
还是一个离开他们的药品,仍旧还活着的结果?
方渡燃拿上茶叶回到车里之后,靠在驾驶座上越想越疯狂,忍不住血液里的兴奋。
以至于他为了这个发现,在车里多坐了十分钟才出发回a市。
树荫遮住了他的车前盖,阴影投在车窗上,贴了膜的车前窗把他眼里嗜血般的残酷和冷漠都遮在漆黑一片里。
周身的气场像出鞘的带血利刃,他在回忆中无比熟悉的腐烂潮湿的血腥味里面,无声勾起唇。
从哪之后,方渡燃会在两个月里抽出来半天的时间去躺榕城。
方渡燃为了不让人发现,都是把车停在a市距离高速最近的工厂的停车场,这里给点钱就可以停几小时,不需要登记,也没有出入扫车牌的仪器。
他总是正午过后去,在商业步行街的果茶店买上一杯郁月城曾经买给他的百香果果茶,然后去到旁边这周边的金店和首饰店里逛一逛,晚上之前准时回家。
方渡燃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去干什么,也没人任何人知道,他发现了谁。
他非常耐心地对弈,他在等一个机会。
两个月一次,从一开始的偶尔发现,到后来因为他的准时,也同样准时的目光。
方渡燃站在步行街上的时候,看着前面朝他迎面走来的各色人群,感受和他擦肩而过的每一个人,对着电影版每日都照常上演的街道想,他是不是也知道我发现他了?
再去一次的时候,方渡燃肯定的确如此。
方渡燃还从中感受到了浓烈的、毫不掩饰的优越感。
一种他在明,对方在暗的优越。掌握主动权的优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