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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失控的时候,没有意识,即便痛苦,多半找不到来源,还能不带个人情绪地看做一个实验品,一旦有了意识,清醒过来,很难面对这样的数值继续坚持。

但他不能做这个主。

“郁所长给过你一支注射剂。”他说。

郁月城应该听到过那支注射剂碎掉的声音,没想错的话。

他拿开枕头,底下赫然是一片破碎的玻璃管,是需要用玻璃容器来存放的液体。

方渡燃歪着头从他手臂缝隙看到了。

“安、慰、剂?”他一字一顿地问,有些吃力。

“根据你的情况调配的轻型过渡剂。”方天泽说。

这些花里胡哨的名字方渡燃听腻了,意思来来回回都差不多,在实验上,他比较相信自己的直觉。

“麻、醉、剂。”方渡燃虽然吃力,口吻冷得平静。

“也可以这样想,有一定差别,在舒缓神经上来说,异曲同工,浓度和计量,还有目的和用料上有所区分。”方天泽说。

“你给我用过这个?”方渡燃一手按在郁月城的肩上。

“没有。”郁月城把他虚拢住,怕他有逃脱的意思。

“你现在的状态不太好,不舒服的时候我们就用,还有办法。”他说:“现在在a市,不是方正海的实验室,适量没有问题。”

方渡燃只是支撑住,不乏有些抗拒:“我不接受。”

郁月城能感到方渡燃的腿都在轻微的颤抖或者是抽搐,是神经系统已经超负荷承载。

可是方渡燃都没吭过一声。

一想到这是因为习惯疼痛,或者是习惯去忍耐身体的异常,郁月城的胸腔就跟着发疼。

“你相信现在的科技手段,相信研究所。”他想安抚地轻拍方渡燃的后背,都担心自己这一点微不足道的力度会在方渡燃现在身体上翻江倒海。

“不会有不可逆转的问题发生。”郁月城松开拉住他的手,让他自己靠着。

方渡燃脑袋抵在他肩膀上没有作声,郁月城知道他需要思考。

方天泽以为是可以考虑,先有备无患,从盒子里拿出来新的一支。

这情况实属罕见,这么强烈的体感,面前的少年还活着,让他对人体的认知割裂。

方渡燃看见相同标识的注射剂递过来,郁月城的手从他后背越过去拿。

过了会儿,他不在意方天泽在场,尽力平顺呼吸的痛楚开口:“如果、我连戒掉r-19,都需要麻醉剂,那跟他以前拿麻醉剂、控制我,有什么不同?”

郁月城愣住,拿到注射剂的手在半空稍作停顿。

他亲眼见过那个水泥房子里,一地的血迹,歪歪扭扭的针头,极其专业的兽用麻醉枪······

那应该是方渡燃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