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在元旦过后不久,骆月从icu转入了普通病房。

姜鉴在这天接到了姜知远的电话——姜知远本人的电话已经被姜鉴拉黑了,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

姜知远最近诸事不顺,手底下好几个十拿九稳的项目,突然程序被卡,被一遍又一遍的挑刺。

同时合作商和手底下的人也出现了变动,公司内部最近人心惶惶。

此事暂时还不足以动他商业版图的根基,但也足以让他忙得焦头烂额了。

遥想当初姜知远创业的时候算是一无所有白手起家,姜鉴的舅舅为了自己妹妹少吃苦,背后没少行方便,姜知远赚的第一桶金背后多少和虞家有些关系。

后来姜知远做大做强,和虞家在商场上也对上过,但大家都是各行其事。

再后来姜鉴的妈妈出了事,这事的起因与姜鉴的外公多少也有些关系,所有和姜鉴妈妈相关的事情都变成了刺向老爷子心头的一根刺,无人敢提,无人敢碰。

连带着姜知远都因为这个得了福气,姜鉴妈妈死后虞家老爷子只想离开这块伤心地,有多远走多远,虞家根本没顾得上搭理姜知远。

算来算去,这次应该是虞家第一次对姜知远的商业版图下手。

姜知远已非当年,但多线出事同样让他焦躁不已。

他刚和虞家的人交涉过,知道背后是虞家的人动的手,双方各自一通阴阳怪气,最后姜知远从对方的只言片语中摸准脉门,问题似乎是出在姜鉴这里。

电话辗转打到姜鉴这里时,暴躁焦虑的情绪未曾消退,从语调中漫溢出来。

姜鉴听得平静,甚至有些快意。

这个男人就是这样的人,无情无心,不论是姜鉴妈妈的死还是姜鉴性向这段时间的波折,于他而言都不痛不痒。

只有动了他的利益,他才会真正的疼。

也不知姜知远发疯的时候还能不能想起自己当初威胁姜鉴,说要为了自己的颜面对骆书新下手。

在那之后,太子妃也来过医院一趟。

依旧是打着看病人的名义,但这次来不是劝姜鉴和骆书新认错的,她是来道歉的。

姜鉴在学校的手续已经办理的差不多了,退学的事情板上钉钉。

太子妃带姜鉴的时间不短,姜鉴从高一就是她的学生。

她自以为自己曾经触碰过这个学生的柔软,知道这个孩子的脆弱,也相信这个孩子会越变越好。

可现在看来,她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说到底,高中也不过是人生漫长旅途的其中一站,看似每天都欢笑聚在一起的一群人,只要一散,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见第二面了。

“老师要以个人身份向你道歉,你说的对,你们没错,老师想让你们认错是老师有问题,社会认为你们错了是社会有问题。我当时不该那么反驳你。”

上次之后太子妃失眠了很久,一直都在是非的对错与世俗的对错之间挣扎,最后是太子爷一句话点醒了她。

当孩子没错的时候,所有人都可以用世俗的观念去对抗他们,但老师不能。

人类道德文明的进步很难由某一代去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