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夫吴远也不过来帮忙,正埋头在那儿读信回信。

搁在以前,她身为大姨子,还敢上前说两句。

反正有枣没枣地,替自家幺妹出口气,卖个好。

可现在,这妹夫是自己顶头上司,杨沉鱼连嘀咕都不敢嘀咕了。

无奈重新捻起一张银纸,继续埋头苦折。

折着折着,杨沉鱼就忍不住问起道:“妹夫家的台岛亲戚,不是说要回大陆探亲的么?”

杨落雁点头道:“之前说要来的,但经历去年那事之后,口子有所收紧,台岛那边的表哥有点担心,又推迟了。”

“听说他们挺有钱的?台岛毕竟是亚洲四小龙,比咱们发达多了。”

“嗯,是挺有钱。”杨落雁理直气壮地道:“再有钱,咱也不图他们的。”

杨沉鱼顿时就觉得自己被凡到了。

台岛人是有钱不假。

可再有钱,能有你家现在有钱?

你当然是有资格说这话了。

与此同时,吴远看完了俩表哥寄来的信件。

没什么新鲜的事儿,依旧是一些日常见闻的絮絮叨叨,连带着两岸关系的三言两语。

但就是这寥寥三五页的信纸,却让人产生一种血浓于水的勾连。

反倒不像是二三十年以后,即便是人手一个手机,随手就能打个电话,发个威信什么的。

联络却甚少,以至于渐渐生疏。

紧接着,吴远把信纸铺在餐桌上,埋头回信。

他这完小毕业的文化是不高,但两世为人的,练就了一手自己的笔迹。

起码在这字如其人的时代里,是能拿得出手,说得过去。

半个多钟头后,洋洋洒洒数千言。

写了整整四页纸,吴远这才心满意足地折起信纸,放进信封,留待明天一早路过乡邮电所寄出去。

起来伸了个懒腰,却见媳妇和大姨子还在埋头折银纸。

旁边已经攒了大大的两堆。

孩子们则在院子里奔跑嬉闹,欢声笑语不断。

吴远看了这么两大堆的纸钱道:“折这么多,大姐准备带点回去么?”

“这都是为你家老祖宗折的!”杨沉鱼顿时没好气地道:“马家的老祖宗,一会我回去路过乡里买点回去就成。”

吴远一怔,愕然道:“那就够了,媳妇。咱虽然家大业大的,也没必要表现在这个方面。”

杨沉鱼不由翻了翻白眼。

这俩口子简直就是天生一对,说起话来,那凡尔赛的味道,如出一辙。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杨落雁边折边笑道:“我琢磨着三姐家可能来不了,所以多弄一些。一会你代三姐,给老祖宗念叨两句就成。”

不料吴远一听,斩钉截铁地道:“那更不用了,三姐什么事都会忘,唯独这事不会忘。你等着瞧吧,一会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