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秀华依旧跟往常一样忙碌,即便如此,也没忘记拉着幺弟问长问短,最终还给他塞了两袋果子,说是留明儿带在路上吃。

吴远一看,一袋子桃酥,一袋子蜜三刀。

真全吃下去,这牙是不能要了。

从陵园东路离开,吴远让马明朝开快点。

总不能真让四姐和四姐夫等太久。

这个节骨眼上,俩口子找过来,心里指定是因为三姐夫升官这事有些敏感。

如果自己再一不小心地,四姐夫钟振涛那人,还真会觉着,自己瞧不上他。

这不就又转回去了么?

虽说吴远不在乎这点情绪内耗,但能避免的,他还是尽力会去避免。

不为别的,就看在仨孩子的份上。

等到银色桑塔纳赶到自家小楼时,四姐夫钟振涛闷头在小楼廊檐下抽烟,四姐吴芳华则陪着杨落雁,在屋里包饺子。

每次吴远出门的例行节目。

上车饺子下车面。

至于孩子们,全都在电视机前,规规矩矩地坐好。

就连一向活泛的钟文强,也看出了父亲的心情不佳,以至于表现得比谁都老实。

吴远老远就掏出华子来散给钟振涛道:“四姐夫,怎么不进屋坐,在这儿蹲上了?”

钟振涛长身而起,顺便接了幺弟的华子道:“他三姨父今儿没少喝吧?”

“那可不?”吴远实话实说道:“喝了不少,最后还是装醉混过去的。三姐夫走到今天这位置上,是越走越如履薄冰。”

听了这话,钟振涛心说,我也想这样如履薄冰来着?

可形势不允许呀。

吴远知道四姐夫心里想的是啥。

但人各有命,这事吴远也没办法打包票。

熊刚这事,他是帮了不少的忙不假。

但归根结底,还是在于三姐夫平时就打下了基础,顺利接上刘局这条线,以致平步青云。

这种经历,不可复制。

只是这话,吴远不好明说。

因为不管怎么说,都像是推托之词。

他可以不在乎钟振涛心里怎么想,但也不想主动破坏眼下这尚算和谐的大好局面。

于是话锋一转,透过玻璃门,看向钟文勇道:“四姐夫,如今几个姐姐家的事,最让我挂心的,就是文勇这腿了。”

一听这话,钟振涛当时就叹了口气,连带着志气都比先前短了几分道:“要是能治好文勇这腿病,让我回去捋牛尾巴耕地,我都愿意。”

你这样说,今晚这话就好谈了。

吴远心下轻松起来道:“放心吧,四姐夫,文勇这腿,我一直留意着呢。现在就缺一个好的时机,得让孩子再蹿蹿个儿。等差不多定型了,咱就立马托人做手术。”

钟振涛俩眼顿时泛起希翼之光道:“真的吗,幺弟?”

吴远点点头。

响鼓不用重锤。

这事他一直放在心上,不用什么豪言壮语来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