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他袭击了化工厂。

娜娜问,谁是化工厂啊?哦,是化工厂啊,他袭击化工厂干什么?

我说,这个事情挺长的,我以后和你说吧,你先给你的那个先生发短信。

娜娜说,哦。

其实我是比她还要紧张的,虽然我们是患难之交,但我其实对这个女孩子并无感情,我

希望她一切安好,然后下车。我希望她联系的下一个人可以帮到她,这样她就不必向我借钱。

我无心无力带她一起上路,她只是我旅途中一个多说了几句话的妓女而已。

我们到了一个马路超市边,我停下了车,给了娜娜一百块钱, 娜娜,

说, 去买一些东西,

我在车里等你。

这个超市是一个山寨的大超市,灯光明亮,超市门口有五彩的布棚支起的一个露天台球

桌,很多赤膊的青年猫着腰在打台球。对面是一个巨大的厂房。

娜娜接过钱,往前跑了几十米,又折回来,问我,你要吃什么?

我说,随便。

在车里等待的时间,我不停地搜索着当地的电台,可是那些国道旁边的小镇边,都只有

同一个类型的节目,我从调频 95 一直拧到了调频 109,只能听到不停地有听众打进电话,

要不是不行了,就是性病了,连个音乐都没有。台球桌那边开始喧闹,一个肤色黝黑的平头

男子,他解下了皮带,用皮带头抽着对面桌的两个男子,旋即裤子掉了下来,他索性脱了牛

仔裤,向那两人扔去,那两人落荒逃走,男子捡起裤子,把两个裤腿往身上一系,站上了台

球桌,对着剩下的十几个男子说了一堆话。我不知道他说话的内容,他像极了我的哥哥。

我回想起了我从旗杆上掉下来以后。这个旅途上,我打算在一切等待和寂寥的时候,将

我的童年回忆一遍。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们,我有一个哥哥。作为遵纪守法的好家庭,我当

然不可能有一个亲哥哥,这个也不是我的表哥,他是我的邻居丁丁哥哥。他是一个大学生,

是我们附近的榜样。那个时候大部分人都去考职校和技校了,因为职校和技校最见效。我哥

哥考取大学以后回来的第一周,好多周围的职业和技校生都围着我哥哥,要看看我哥哥的课

本,他们想知道我哥哥都学了些什么,大学和技校有什么区别。我哥哥只拿出了两本书,一

本《八月之光》,一本《愤怒的葡萄》

,说,我的书单都有四页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