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向前追溯,他也并非一直这么听话,当然了,年幼的陆信也远没有初中之后那么浑。

他的性情大变虽说是从那场终身难忘的游乐园之行开始,正式酝酿发酵还是要从和范寻的分别算起。

他们的十年不是时时刻刻呆在一起,中间有那么一年,范寻毫无征兆地出了国。

他说是去学习,没说具体学什么,但范鸿云亲自带着他离开,陆信根本没有挽留和送行的机会,知道的时候人已经落地国外。

那时候陆信尚且沉浸在爹不疼娘不爱的冲击里,唯一的好朋友又骤然离开,他感觉自己就像是飘在无边海面上的小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巨浪击翻,脑中满是害怕、恐慌、焦虑。

最开始两个人每天都会视频,聊一些鸡毛蒜皮的事,陆信偶尔还会掉两滴眼泪,搞得幼年范寻也会跟着红眼眶。后来时间久了,视频越来越少,语音也变成冷漠的文字,又逐步演变到次次都是范寻主动找话题聊天才能有下文,在他回国前,陆信甚至一周没回复消息。

再见面,陆信已经开启初中生涯。

范寻火急火燎地转去同一所学校,高高兴兴地在课间找到他的教室想给对方一个惊喜,却见到了十分陌生的人——吊儿郎当,目中无人,言谈举止都透着范寻不喜欢的尖锐和刻薄。

那一瞬间,范寻忽然有种这个人根本不是陆信的感知。

而陆信也没有给他想象中热烈的欢迎,只淡到不能再淡地说一句:“哦,你回来了。”

范寻恍惚了很久,一个下午,恍惚得直头疼。

他还是没有按照陆信的节奏疏远两人的关系,而是逆着自己的性子,死皮赖脸地跟着人家。

于是,校园里便总能看到范大少爷面无表情地缀在陆信身后,要么教育他不让他逃课,要么劝他按照学校规矩把发型换了,陆信呢,永远都是一副极度不耐烦的样子,有时烦得狠了还会恶语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