脾气冲的遇上嘴损的,免不了要戳着伤口还回去,怎么难听怎么还。

那人跟身边的同学阴阳怪气地说:“没妈的玩意儿,装什么逼。谁不知道他家的破事,生出来的也不能是什么好鸟,素质吊差。”

范寻正巧从洗手间出来,听得完完整整。那时陆信正对着男生的脸挥拳,余光瞧见急速走来的兄弟,心里猜这人肯定又要阻止他,然后跟他说教,告诉他做事不能冲动。所以范寻拉开他时,陆信是准备发火的。

可结果,范寻将陆信推到墙边,自己过去拎起男生的衣领,拳拳到肉,血沫四溅。

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证到,时刻沉着冷静的范寻对别人大打出手,眼神、动作、神情,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和平日里淡漠的样子截然不同,像个忽然失去共情力的边缘人一般,眼眸里瞧不出半点温度和恻隐。

他的手法早已在长时间的训练下形成肌肉记忆,打起人的效果哪是陆信这种随时随地钻空子偷懒的人能比得了的。陆信上前拉架的时候甚至用不上力,被那位只能挨打的人挣扎间抓伤了脖子。

陆信至今都无法忘记,那天的范寻凶得仿佛一个手上攥着数条人命的恶徒,表情倒是一点都不凶,但就是没有人味儿,有一个瞬间他竟然还有些害怕,害怕被范寻那样的眼神注视。

但他想多了,老师赶到时范寻收了手,被打的人早已摊在地上一动不动,而范寻却全然不顾自己手指关节和下颌骨上的伤口血迹,第一时间去查看陆信的脖子。

当时的陆信傻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上一秒还恨不得处决男生的范寻,从那冰冷的眼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起担忧和悔意。

他知道,这人不后悔揍人,是在后悔没能及时阻止自己被卷入混乱中。

范寻的心里,似乎没有任何事能排在陆信前面,包括他自己。

陆信也是在分开的那五年里才逐渐在痛苦的回忆中品味到了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