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页

“你必须受得了。”陆应如的声音清晰而冰冷,带着某种硬度与分量,“就算是个炸弹,也得一条一条线地拆。”

“我觉得,我找到了关键的那根线。”钟关白沉默了一下,才说,“应如姐,我们走的时候,我问过早秋为什么长大以后,有了能力,却没有再去找母亲。”

当时他们在湖上,陆早秋划着船,眉目间似乎有一瞬难得的迷惘,只是片刻,神色又淡下来,如往常一般平静:“我不知道。”

又过了好久,小舟靠岸,陆早秋用手托着钟关白的后腰护人上岸,就在那短短的、他站在钟关白身后,钟关白看不见他神色的几秒钟,他才低声说了一句:“她不需要我了。”

她有自己的生活。

那一刻,钟关白觉得他早应该想到的,陆早秋就是那样的人,宁愿年复一年地忍受陆怀川,也不愿意去动叶虞的生活。陆早秋心里应该是没有恨的,甚至说,十多年后,陆早秋仍然愿意默默保护模糊记忆里那个离去的母亲,尽管他连她离开的原因都不知道。

叶虞离开的时候陆早秋还太小,可是陆应如已经可以独自观察成年人之间的某些暗潮汹涌,并且对他们下一些判断——

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或者,既没有好人,也没有坏人。

她听了钟关白的转述,并未接话。

钟关白问:“应如姐,那,你也没有找过吗?如果她肯出面……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