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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里贺慎平睡觉的时候被枕头里的东西硌到,他一看,里面不止有他的琴谱,还有一些钱,一颗五角星,外加一张纸条。

纸条的一面是一个名字和一个地址:段绣儿,纺织厂宿舍十六房。

另一面写着:拜托贺先生,亲手交给她。

那上面的字竟然和贺慎平的字有几分像,只是比划生硬,像刚学书法的人照着模板画出来的似的。

贺慎平握着那张纸条,想起一个月来老哑巴不但来听他讲课,还常在课后比划半天,只为请教他一个字怎么写。贺慎平记性很好,仔细回想起来,虽然顺序是乱的,但是那些字调整顺序拼在一起正好是纸条上正反面的两行字。

一切好像都是为了这一天、这场爆炸事故安排好的。

贺慎平离开前许久,锅炉房的事故就已经水落石出,可是直到他离开,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老哑巴要把自己和二猴反锁在锅炉房里,为什么他们都被炸死了,但他隐隐觉得,那场爆炸与王彬的离开有某种关系。

而看完那封信的贺玉楼和温月安却仿佛窥见了事情的全貌。

贺玉楼拿着信,跑到温月安床底下,躺到了深夜也没出来。

半夜的时候,温月安在床上喊:“师哥。”

贺玉楼说:“你不该拦我。”

过了好久,温月安才低声说:“可是贺老师……”

贺玉楼打断道:“如果父亲在,也不会坐视不理。”

温月安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