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陆选仁停了下来。
其实在广州的这两个多月里,他的经历比他方才那番讲述还要糟的多。广东现在正混乱到了无法控制的程度,省政府和各大公署的厅长们业已纷纷提出辞职。而广东海军司令则自封为先遣军总司令,开始闹上独立了。至于重庆方面对他的态度,用冷淡二字形容也不是很确切的——干脆就是不理不睬!
陆选仁是个有城府的人,越是危急时刻,越能不动声色。他现在基本就是走投无路了,坐以待毙当然不是他一贯的行事风格,否则他也不会舍了脸皮,去求那些他素来不放在眼中的青帮老头子们。不过虽然是把事情拜托出去了,但他心底里,并不对此抱有太大指望。
他短时间的沉默了一会儿,又伸手到写字台边的雪茄盒中摸出一根来慢慢的叼在嘴里。沈静立刻凑过去,从裤兜里掏出火柴为他点燃。
陆选仁深吸一口,然后叹气似的吐出一口烟来。
“今天是几号了?”他忽然问。
沈静抬腕看了看表——表盘上是有日历显示的:“今天是八月三日。”
陆选仁心事重重的点了点头,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公告是上月二十六日发表的,已然过了一个星期,同盟国应该很快就要做出反应了。事态会如何变化下去,委实难以预料。”
沈静望着陆选仁那张苍老而阴郁的脸,忽然打了个冷战,寒气从心底渐渐的升起来,直拱出了一头冷汗。
陆选仁抬头扫了沈静一眼,忽然站起来,拄着拐杖走到了他面前:“阿静,你有心事?”
沈静愣了一下:“我……也没有什么。”
陆选仁很勉强的笑了笑:“如果有了困难,尽管告诉我。对了,秋城寺那边有没有过问过顾问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