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老房子,没有什么所谓的小区。

独立的五层楼就紧邻着马路,出了门就是大街和公交车站。童言每次坐在窗边,看着外边车来车往,都很是钦佩自己的远见。好在当初在房价飙升时,预先拿走了这里的房产证,要不然迟早被老爸偷偷卖掉。

那时候,自己和奶奶连个家也没有了。

她坐在窗边,一颗颗剥蒜。

奶奶以前是小学的音乐老师,可是因为小学后来被合并,竟然到退休时都没有真正的教师资格,所以养老金才那么少。

不过,这并不妨碍她保有人民教师的本性……

她瞥了眼双手握着茶杯的顾平生,还有和他探讨“天性教育”的奶奶,怎么都觉得顾老师是来接受再教育的。她回过头,下意识把头发拨到耳后,却偏就被手指碰到了眼角……泪水哗啦啦地流下来,止也止不住……

“需要我帮你吗?”他走到她身边。

下一秒,他就看到坐在小板凳上的童言,泪眼汪汪地抬头看他,这一瞬的画面和那晚似乎是完全重合的。只不过那时的她是齐耳短头,或许是因为年纪小,眼睛更大更亮,却只有浓郁的绝望。

那种无关生死离别,却是对现实的绝望。

“是蒜,”童言看他目光忽然这么安静,反倒是慌了,“我只是被蒜辣到眼睛了。”

他也愣了下,倒是奶奶很快从厨房拿出块湿毛巾,递给童言,最后却被顾平生接了过去。在老人家进厨房继续做饭的时候,他已经蹲下来,给她擦干净了两只眼睛。

她没来得及回绝,就在他的动作中,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