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我,也吓了一跳。

我说“齐皓?”

他说“你不是医生?”

我当了齐皓的英文老师。慢慢知道,他家里要他去国外读书。虽然他的病是个问题,但他家里人显然把让他离开这里当作了治疗的一部分。

我曾经问他,你想去读书?

他说,无所谓。

我说,你还会爱人么?那时很熟了以后我问他的话。

他说,会!会爱家人和朋友。

没机会再喜欢别的人了么?

他看了我一阵,笑了一下,不知道。

我非常敬业地教齐皓,他也非常认真地学,当我向他保证他可以在雅思考试拿到6分以上的时候,他跟我说,为什么这么容易?也许困难一点更好。

我知道,他希望有什么困难的东西分散他的精力。

那个在医院里出现的男人,叫李文标。这是一个我不得不知道的名字,他会常常出现,像个大哥一样对齐皓嘘寒问暖,但这个人脾气不是特别好,尽管他已经很努力地在克服这一点。

我觉得,他对齐皓的好,已经超出了某些需求。尽管他常说,我想你,我离不开你之类的话,但是,那些话似乎说得太轻易,不是不认真,而是没有期望齐皓的回馈。

他表面上,真的不像这么一个人。一点儿也不像。

齐皓的家庭非常温馨和幸福,快乐。父母对他虽然不是宠溺,但是话里话外,举手投足,都是关切,那些叽叽喳喳跟鸟儿一样的姨,一个去了一个来,他家里,从来都是热闹的,人气满满的。

我想说齐皓很幸福,但是,我却时时觉得他千疮百孔。

也许,大家也都这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