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是侧对着他爸,听了这话转过来跪着,身体直直伏下去磕了两个头,并且没再将头抬起来。
“爸,”一张伤痕可怖的背赤裸裸呈在他爸眼前,他声音贴着地板,又低又沙,“咱们家一直不宽裕,我懂事以后没找你要过一件东西,没求过你一件事。这回我诚心求你,别拿走我要紧的东西。”
纪潼是他要紧的人,纪潼的爱是他要紧的东西。有了这两样,他在这世上才不算孤单。
他背上疼,脖子却犟得很,头始终不抬起来,直到梁长磊扔了衣架让他滚出去。
打开门走出去的时候他衬衫扣子还没扣全,整个人狼狈非常。纪潼迎上来,瞧见他衬衫后领遮不住的伤,心疼得眼泪汪汪,直问:“哥,疼不疼?”
碰又不敢碰,亲又不敢亲,一根肠子绞得生疼,心爱的人挨揍他才明白什么叫打在你身疼在我心。
见此惨状就连胡艾华都从沙发上起身走过来,亲手拉开衬衫领子瞧了瞧,说:“这样不行,起码得消消毒,潼潼你去把医药箱拿过来。”
纪潼忙慌里慌张地跑进屋去提出了家里的药箱子,只见胡艾华已经把梁予辰安置在沙发上侧坐着,衬衫脱了一半露出半个肩膀,上面青一块紫一块没有一处完好之地。
“忍着点儿。”
胡艾华拿棉球沾饱了酒精小心翼翼擦拭梁予辰的背,没两下原本雪白的棉球就红了个彻底,直换了四五次才总算是把表面的血渍跟开了口子的皮肤清理了一遍。她扭头扔棉球,见纪潼睫毛上挂猫尿,皱眉道:“芝麻大点儿事你至于吗?”
“不是你亲儿子你当然不心疼。”纪潼哽咽又气愤,一句话将她噎了个半死,她站起道:“行行行,我是后妈我恶毒,行了吧?”
“潼潼,不许跟胡姨这么说话。”梁予辰制止他。
他擦擦眼泪也站起来:“哥,去小房间换件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