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潼霎时间顿在原地,怔怔看着前方。
梁长磊还在往前跑,跑了很长一段,忽然发现他没有跟上来,出声喊他。
他如梦初醒,疾速追上去仰头问:“梁叔叔你说什么,我哥去哪儿了?”
梁长磊为人向来稳重,鲜少像这样急得喘起来:“电话里连这个都没说清楚,我听着像美国,也不敢完全确定。”
周围幻听似的。纪潼心脏跳得几乎要蹦出身体,全身血液却凝固一般喘不过气,强令自己镇定。他领着梁长磊跑到学生处三楼,问了好几个人后才堪堪截住高翻学院研究生部的行政老师。
事情毕竟是梁家的事,梁长磊没让他进去。他就站在门口寸步不离,十指绞得发白。
没说几句话,办公室里两人面对面提高了音量。
当职的是位女老师,莫名其妙被学生家长找上门来原本就是满腹的委屈冤枉,更何况态度还这样火烧眉毛。
“你跟我喊什么?他自己递的申请表自己走的流程,白纸黑字在这儿,难道还觉得是我们把他骗去的?”
“好几个学生争破头要这个名额,给他是对他的肯定,他态度积极配合度高又是二十几岁的成年人,我们做老师的当然觉得他已经跟家里谈好了。”
两人在办公室里吵,声音传到走廊都听得到,许多老师经过时侧目。纪潼心慌得像测过八百米跑,额上出了整整一层细汗,身体却如木桩般直直立在门边没有多余反应,听着他们的谈话,整个人如坠雾里。
就像在影院里隔着台子看电影,虽然逼真,却不敢相信。
哥哥真的走了?
一通电话,寥寥数语,一走就是半年。
这样草率且没有交待,一点也不像他的为人。
梁长磊接过申请表,见到儿子的签名,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既难堪又不解,半晌才再度开口:“老师,您别往心里去,我刚才太着急。这个交流计划能不能劳烦您多告诉我一些情况?起码让我知道我儿子要往哪儿去,什么时候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