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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哥?”廖景假装刚刚从楼梯上来,“电话打完了?来点咖啡?”

“好啊。”d哥阴沉沉看了他一眼,似乎没起什么疑心,带上门跟他往咖啡厅走去。

两天后廖景回到了v市,丁良不在家,客厅茶几上压着一张字条:我去t市看门面了,三四天回来。

两前天的字条,数数日子他最晚后天就回来了,廖景把字条揉成一团丢在垃圾篓里,拖着行李箱去卧室挂衣服,屋子被丁良收拾的很整洁,两天了也没落什么灰,临走前喝过的柠檬茶被倒掉了,换成以前廖景只能等着马克杯长毛。

收拾完洗个澡,才刚刚中午,廖景换了外套出去吃午饭,在玻利维亚呆了几天特想念路边摊的干炒牛河和小笼包,外国人都是傻逼,好好的牛肉弄的血淋淋的不如去喂狗。

出门走了没多远廖景就感觉浑身不舒服,后背心的汗毛好像老是炸着,假装系鞋带蹲下看了看,依稀看见一个穿兜帽衫的小孩扭头躲避,于是确定有人在跟踪自己。

廖景站起来继续往前走,找了一家大酒楼,坐在临窗的位置,点了两个菜,一边吃一边通过窗外停着的一辆polo倒后镜观察,果然看见那孩子跟了上来,站在路边公交站上假装抽烟看站牌,公车来了一辆又一辆,他就是不走。

玩跟踪没人是他的对手,廖景吃完饭丢了两张钞票在桌上,穿过大堂去了洗手间,打开窗户跳出去,已经拐到了另一条街上。

跟踪的人不见了,廖景拍拍手上的土,去明都取了车子,到附近的超市买了一堆吃食和日用品,想起丁良睡衣领子都磨毛了,又去隔壁商场买了两套情侣睡衣,商场搞活动,内裤买一送一,买男式送女式,廖景问小姐我是基佬可不可以买男式送男式,小姐眉花眼笑说可以,临走还送了一个猫耳发夹。

廖景开着车回吉昌街,走到街口那种汗毛直竖的感觉又来了,绕着盘旋路转了两圈,发现之前那个兜帽衫开着辆昌河小货运,居然又盯上了他。

应该是齐水正的人,廖景想,大概发现他搬家了,丁良也不见了,才在吉昌街蹲守。

廖景开出两条街甩了兜帽衫,把车子开到一家酒店的停车场,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家,电话响了。

“廖景?”居然是齐水正的声音。

“正哥。”廖景猜到他会找自己,电话号码可比住处好找的多,何况他是管脚的,出货的买家很多都有他的电话。

“我们谈谈。”齐水正带着上位者天然的煞气,说话总是命令式的,“我在四川会馆等你。”

廖景挂了电话,想了五分钟,开始换衣服。

去是肯定的,与公与私他都要单独去会一会齐水正,刚才的犹豫,主要是考虑穿什么衣服才能让那厮更自惭形秽一点,顺便给丁良长长脸。

到四川会馆正好是下午四点多,门童像是认识他,见他下车就给他拉开门,一口地道川普:“景哥下午好。”

廖景面无表情走进大堂,电梯口站着个穿管家制服的大叔,一按电梯门就开了,笑眯眯道:“景哥来了,正哥在楼上等您,请。”还是川普。

电梯是直达顶层的,就一个按钮,廖景连手都不用动,直接被送上了齐水正的办公室。

顶层面积极大,足有五六百平,一半是落地玻璃窗,窗前一圈沙发隔出一块一百多平的会客区,齐水正坐在沙发上,穿着件家常开衫毛衣,下午的阳光从窗户外面照进来,将他铿锵的面部轮廓照的一览无余。

上次在公寓里灯光太暗,廖景没看清,这次见面才发现齐水正大概是真的病入膏肓了。

他脸色很差,黄中带灰,笼着一层厚重的病气,本来深刻的五官在光影的衬托下更显嶙峋,像是要刺穿皮肤一般。好在他身架很魁梧,比廖景还要宽阔一些,因此虽然人已经瘦的很厉害了,看上去架子还是不倒,不怒自威。

典型癌症晚期的病容,廖景再熟悉不过,他老妈就是癌症死的。

“过来坐。”齐水正点了点对面的沙发,茶几上放着一杯冒热气的红茶,显然是给他准备的。廖景过去坐下了,又递给他一根烟,自己倒是不抽,放下烟盒又懒洋洋靠在沙发上。

两人沉默,一个喝茶一个抽烟,都没有正视对方,但都感觉得到对方犀利的余光扫在自己身上,互相审视,估量,像是草原上的大型猫科动物盘旋对峙,充满危险性,又有着某种惺惺相惜的和谐感。

“他知不知道你在给姚永迪做事?”齐水正开门见山,一刀见血。

廖景自然知道他在问谁,顿了顿,摇头。齐水正看着他的眼神有点冷,又问:“那你知不知道他是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