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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新年致辞比往年显得深沉庄重很多,因为国家正在经历动荡混乱。李尔总结性地把过去一年的成就尽量夸大,遭受的重创尽量减小,但依然无法掩盖这个事实,最后他公布了基因逆向研究取得的进展,表示彻底终结ep时代并不会需要太久。

最后他说道:“我们的国家是在战火中诞生的国家,她的昌盛是由无数公民的双手创造的,她经得起一时的动荡和考验。历史的车轮永远向前,疼痛会过去,崭新的未来仍然在前面,在我们的希冀中,也在我们的手上。相信我,也相信你们自己。”

他话刚落音,中央广场立马升起百发礼花,照亮了城市的夜空。

又一年过去了,“崭新的未来在前面”,这话李尔不仅是说给全国民众的,更是说给他自己的,说给他和芜君的。帝国的伤痕会愈合,他们之间的裂痕也应该可以的。

一直忙到半夜,两人在乘车回家。回到公馆后,所有客人都离开了,孩子和佣人们也都睡了,警卫沉默地站在几个出入口,像盘踞在的石狮子。这偌大的房子里好似就剩下他们两人,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谁也做不到像在电话里那般轻松。

芜君故作随意:“李尔,想聊聊么?”

李尔眼神躲闪:“你这趟下来太辛苦,今天又赶了路,有什么明天再聊吧。”

芜君眼里黯淡一下,但还看着他,点点头:“好吧,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看到芜君眼里的失望,李尔又觉得愧疚难当,几乎是浑身僵硬地走过去,抱了抱芜君,吻了一下他的面颊,道:“晚安。”

回到自己房间,李尔又后悔不迭,他觉得应该要聊一聊的,那些他自己无法消化的东西,说出来或许会好一些。可是他害怕,怕自己依然做不到坦坦荡荡地接纳芜君,做不到彻底原谅他,他更怕芜君脸上的失望和落幕,所以干脆回避。李尔本是直面一切困难煎熬的性格,唯有这件事,让他想逃。

芜君又何尝不是呢。

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人稍稍好了一点,在人前是相敬如宾的伴侣,在人后也互相不近不远地体贴着对方,只是两人独处时那种不自然无论如何都无法消除,还好有孩子作为两人关系的缓冲带。

自从这次芜君离开半年后回来,开始念安还对他有点陌生,两天熟悉之后变得异常黏人。两岁的小孩已经能说能走,每天缠着芜君,晚上也非要跟芜君睡觉。芜君觉得这半年里这小崽子该是被宠得狠了点,越来越骄纵,据说除了奶奶,谁也拿他没办法。

李尔现在每晚都会按时回家,也和芜君孩子一起吃饭,假期两人带着孩子一块出游,看起来和所有温馨的普通家庭一样,除了他们不在一个房间睡觉,也甚少有肢体接触。

到了五月,基因逆向研究又往前跨了一大步,研究所正向全国征求志愿者进行手术逆向改造。时间需要三个月到一年不定,前期根据每个人的具体情况,通过饮食运动把他们身体和激素水平调整到精确的状态,才可以进行手术。预计目前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三十,百分之六十的失败率,还有百分之十的死亡率,为了不受外界影响,整个过程是全封闭式的。

因为这不低的死亡率,尽管一次又一次的动员会议,愿意成为志愿者的人寥寥无几。谁都想成为后期成功率更高再接受手术那批,谁也不愿意成为研究的小白鼠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足足过了两个月,作为第一批接受逆向治疗的epsilon人数早就凑齐了,然而psi还差得远。这倒是令人十分意外,因为帝国运动主要也是psi的声音,e们甚少发声,批判他们享受ep阴谋带来的社会地位和便利的声音也此起彼伏,却没想到在治疗上,他们比psi积极不少。

艾斯作为最积极的志愿者,在征集志愿者的第一天就报了名,而他却阻止夏利报名第一批psi。最后以如果他成功他们就生孩子的诱惑,以及万一做完后夏利生不了孩子的恐吓,成功阻止了夏利。

天气已经热了起来,李尔那个光秃秃的水泥后院没有一点吸收热量的植物,整栋房子被太阳炙烤一天,到了晚上开着冷气也不凉快。

这天晚上李尔还有点工作没做完,吃过晚饭就去了书房,跟研究所的负责人通了电话,同意了对方epsilon的改造工程率先启动。psi人难找,李尔也是愁的很,下面他能想到的办法只有再大幅度提高奖金。一通电话下来,他出了一额头的汗。这天怎么这么热,是不是家里的冷气系统老化了?

门敲了两声,李尔说了声“进来”,芜君才推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