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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瞅着白翰宇捂着嘴从饭厅里冲出去,严桂兰忙起身去追。其他的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间面面相觑。

片刻后,孙宝婷道:“翰辰,带你大哥瞧瞧去吧,我看他最近胃口不太好,昨儿晚饭也没吃,人都瘦脱相了。”

白翰辰皱眉道:“我说送他去医院,可他死活不去。”

孙宝婷也知白翰宇的性格有多倔qiáng。她忽然想起付闻歌是医学生,就说:“闻歌啊,你不是学医的么,待会给翰宇把把脉吧。”

“婷姨,我学的不是中医……”付闻歌为难道,“再说我也没学到诊断那块呢,都是基础课。”

孙宝婷哪懂那些,好奇道:“那你这天天读书读到半夜,都读的是什么啊?”

付闻歌给她列举道:“很多啊,有物理、化学、数学、专业英文、组织胚胎学、系统解剖——”

“打住,吃饭呢。”

听到“解剖”二字,白翰辰及时出言制止。他妈不懂,他可懂,再问下去,一会怕不是都得捂着嘴出去。

白翰宇没跑出几步就吐在了树坑里,全是酸水,烧得呛咳不止。严桂兰追上前,见他吐得揪心却也帮不上忙,只好使劲胡撸他的背。

她焦急道:“这是怎么闹的,翰宇,还是瞧瞧去吧。”

白翰宇使劲摇摇头,紧闭双眼qiáng忍晕眩弓身抵在树gān上,摸索着接过妻子递来的帕子抹去嘴边的污渍。他不敢去瞧病,心虚。之前在饭桌上听旁人提过件事:八大胡同有个小倌,被客人夯得狠了,一病不起,日日吐酸水,后经郎中诊治,说是jg阳入腹未得排解坐下的病。

那人当笑话讲,可听在他耳里,却教他如坐针毡。金玉麟每每与他欢好,事后均不见有jg阳自体内溢出,仿若全都被吸收了一般。眼下又出了这种症状,他生怕大夫一搭脉门,便知了他与人行那苟且之事。

“翰宇,你这些日子究竟是在忙些什么啊?早晨四五点钟才回家……照这样下去,铁打的身子骨也得坏了。”

严桂兰低头啜泣。白翰宇近来时常夜不归宿,她忍着不问,只当他是公事繁忙。可现如今身体都“忙”出了问题,她着实忍不住了。

白翰宇心头一惊,匆忙撑起身体,抬手抹去妻子腮边的泪珠,闪烁道:“翰辰那边着急要把厂子建起来,他又总出差,建厂的事儿全托我给盯着。”

扣住丈夫的手,严桂兰忧心地望着他,权衡许久才道:“翰宇,你跟我说实话,那药……有效果了没?”

“没有,一点儿效果都没有!”白翰辰只觉妻子的目光如刀般割在脸上,竟是无法再与她对视,“桂兰,你别……别瞎想……”

得到丈夫的保证,严桂兰稍稍安下心。这些日子她去白翰宇屋里拿换洗衣服时仔仔细细地翻过了,没有一根长发,更没有脂粉味儿。想来便是去相公馆找小倌或是半爷儿,也不该无迹可寻。

她面露难色,夹杂着些许的哀怨:“翰宇,你别怪我疑心你……我知道,你对我并无夫妻的情分……可既然进了你白家的门,我便是你白家的大少奶奶,是你白翰宇明媒正娶的妻……旁的我不求,只求能给你生个一儿半女,也不枉我守了你这些年……”

似曾相识的话语令白翰宇心中羞愧万分,却又无颜向妻子坦诚一切。他揽住妻子的肩,柔声安抚道:“桂兰,我发誓,自要我能行了,保准把劲儿用到你身上,决不能上外头野去。”

严桂兰听了,面带娇羞地偎进丈夫怀里,咬着樱唇轻轻点了下头。

下了课,付闻歌去图书馆借书。课本上的知识有限,若想学jg,少不得啃下几本专业著作。他还选修了国文课,教授要求期中jiāo篇论文,探讨中西方文化差异,列了几本书叫他们回去做参考。

从管理员那拿过书,对照书单,付闻歌发现缺少一本狄德罗的《拉摩的侄儿》。询问管理员,被告知已经有人借走,不知何时能归还。

这本书白翰辰的书柜上有,他记得。但白翰辰最近几日早出晚归,极少能碰上面,晚上经常是他都躺下要睡了,才听到窗外响起白翰辰的脚步声。

要说白翰辰这二爷当的,除了名头响,却是比外头拉脚的车夫还辛苦。若不是亲眼所见,付闻歌真不知道一个人能忙到如此份上。好不容易回家吃顿晚饭,有时凳子还没坐热便有电话打进来找。一走就是半宿,归家时已是披星戴月。第二天又天刚擦亮便出门,早饭桌上也难得见他几次。

于是自那次马场惊魂后,过了快半个月了,他俩也没正经说过几句话。但不管怎么忙,白翰辰依旧看他看得死紧。即便是不能亲自来接他下晚自习,也会嘱邱大力或是大福子来接。休息日他想出去玩儿,必须得有司机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