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商行凯穿着黑色的西装,脸被笼罩在阴影里,声音也听不出情绪,整个人融入了夜色,只袖口墨绿色的袖扣泛着诡异的光。
沈钰的心猛地提了起来,甚至向后踉跄了一步:“来了……父亲。”
这个称呼一出口,商行凯好半天没有反应。
客厅里的氧气像是被瞬间抽空,沈钰憋得胸闷。
他踌躇着站在厨房门边,既不敢躲回去,也不敢穿过客厅从商行凯面前走过。
过了好久,商行凯终于注意到了他的窘迫:“回屋休息吧,不早了。”轻描淡写一句话,就把沈钰住下的事敲定了。
沈钰如蒙大赦,端着杯子往卧室溜。
他脚还没迈出去几步,就听身后飘来商行凯毫无感情,却又不容辩驳的话:“我比你年长十来岁,你不必叫我父亲,叫大哥就好。”
沈钰脊背上蹿过一阵寒意:“父亲,这不合礼数。”
就算是契约婚姻,他与商子文的结婚证也是真的,商子文喊商行凯“父亲”,他作为未亡人,怎么能喊商行凯“大哥”呢?
身后却并没有传来任何回应,沈钰壮着胆子回头,只瞧见商行凯离去的背影。
三十三岁正是一个男人的黄金年龄,商行凯在商场浸淫多年,气势是稚气未脱的商子文所不能比的,更不是沈钰这种还未彻底从象牙塔里出来的大学生能比的。
他张了张嘴,没胆子再开口,也明白商行凯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改变。于是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沈钰硬着头皮,当着辛伯的面,叫了商行凯一声“大哥”。
“坐。”商行凯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正襟危坐,看也不看他,“辛伯,把牛奶端上来。”
沈钰有喝牛奶的习惯,他和商子文结婚前曾经在庄园里住过一段时间,商行凯还记得他的爱好,这让他有些窘迫。
就像是偷吃糖被人发现了,怪丢人的。
商行凯说完这句话,再次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