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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母狠狠瞪她一眼,道:“谢姑娘还是实话实说,休得撒谎!若有不实之处,小心下拨舌地狱!”

谢描描将双手小心护在怀中,只觉手心疼得厉害,早就不耐烦同秦母纠缠,生死之间走一遭,胆子亦大了不少,当下牢牢盯着秦母,道:“老夫人,苏宁有没有推我,我不知道。”眼见着秦母大松了一口气,话锋一转,道:“不过当时我与她一同站在冰窟处,我在前她在后,我只觉自己被重重撞了一下就掉进了冰窟,浮了两下看见她站在岸上,似乎说了两个字……”不等她说完,秦母怒叱:“你胡说!”

秦渠眉担忧的看了她一眼,只怕秦母再用刻薄言辞侮辱于她,却听得她反驳道:“老夫人,若说我胡说,难不成当时你在场?你若在场证明我胡说,那自然是好的。但如今你不在现场,无论你相不相信,当时我掉进冰窟浮上来之时,如果我没有看错,苏宁说的正是‘去死’两个字!至于要不要苏宁回山庄来,山庄容不容得下她,此事轮不到我来作主,自有人去裁度。如果无事,描描先告退了!”说罢也不管秦渠眉还坐在房里,气呼呼转头走了。

惜香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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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宁再回到山庄已是七日之后。

出了谢描描掉冰窖的事情之后,苏梓青自然不会再雇车送她回来,依着他对外甥秦渠眉的了解,早就心头打鼓,心虚难捱,更怕被揪着痛处,以后连个截长补短打秋风的地儿也没了。

苏宁在苏家日子也算艰难。清茹算是个温顺,且又怀着身孕,虽天性不与人计较,却也被初来的翠玉激出了一腔的火来,差点弄成了早产。翠玉原是苏宁房里的大丫环,在山庄内也有向分体面,往常也只要动动嘴皮子,稍微在苏宁面前应个景儿就成,她手下还辖治着几个粗使的丫环婆子,哪知来了苏府之后竟是连山庄之内的粗使丫环都不如,不过两日便将一双水葱儿似的手给冻得裂开了口子。且她煮的饭菜基本难以下口,洗的衣服从来也不见干净,还得劳动清茹挺着肚子再洗一遍,就连前几日好的蜜里调油一般的苏梓青也长吁短叹,直叹这小妾不如意,事事不会做,哪里是迎了个女人回来,简直是接了个姑奶奶回来嘛。

两下里一夹气,翠玉对着苏宁便没有什么好脸色了。

苏宁生母的祭日一过,她便不住冷嘲热讽,往日的主仆两个差点扭打在一起,天寒地冻,积雪未融,苏府内宅却乱成了一团。苏梓青烦闷异常,也顾不得清茹将要临盆,从翠玉的首饰匣子里拿了几样值钱的东西便不见了踪影,待得翠玉醒悟了回去点省自己的东西,不免又哭双闹,将苏宁骂了个狗血淋头,连带着苏绮苏晟也不放过。

苏宁自那日听了翠玉的蛊惑出了事之后就开始后悔,此时趁势泼凉水,二人互不相让,终于打了起来。清茹挺着大肚子试着去拉人,却被苏绮与苏晟死死拉住。

“让她们打,谁有本事就把另一个打死算了!苏家虽穷,草席子也是有的!”

清茹猛然回头,似不能置信未及十岁的孩子会说出这么刻薄恶毒的话来,但他又实实在在拉住自己的衣袖,死死不肯让她去拉架,明明一片回护之心,却让她觉得一片寒意。

苏绮冷冷一笑,长吐了一口气,道:“清姨,你觉得我是个恶毒的孩子?我虽恶毒,却不及姐姐恶毒,旁人看着姐姐端庄娴淑,又是姑妈拉扯大的,只当大家闺秀一般,可是那天我却看见她一把将表嫂推下了冰窟,若非君少跳下去相救,只怕那天表嫂就要没命了!”

清茹吓得脸色惨白,紧紧抓着这孩子的手臂,急切道:“你说的可是真的?你亲眼所见?”

见苏绮嘲讽一笑,自弃道:“清姨难道觉得我是常常说谎的孩子?”

苏绮与苏晟皆是小妾所生,二人出生之后苏家家道中落,苏梓青不肯上进,不过两年,苏晟的母亲过世,苏绮的母亲跟个家中的仆人私奔了,留下兄弟二人由清茹抚养。清茹原是苏宁母亲身边的小丫环,自小父母双亡,在大雪天被苏氏救了回来,自此尽心尽力在她身旁侍侯。苏氏临终之时也曾托付清茹照顾她父女两人,她这才留了下来,年纪稍长便被苏梓青收了房,后来抚育苏绮兄弟两人,也算历尽辛苦。

此时猛然闻得苏宁如此恶毒,偏苏梓青从来也算不得良人,且新进门的翠玉又不是个善茬,苏家哪再有她的容身之处?如此一想,不由心灰意冷,静静拖着两个孩子的手,柔声道:“假如清姨要离开此地,你们兄弟两个是愿意跟着清姨离开苏府还是继续住在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