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七皇子智勇无双,百万军中取敌将首级还不是易如反掌?先斩敌首,待得粮草再到,城内的军心一定会大振!”承德太子还没有回应,陡然间旁边就有人击节喝采。徐太傅长衫羽冠,踱出堂来,对着承德太子道:“还请太子立刻下令开城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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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崖!雪崖!莫要出城!千万莫要出城!”深殿中,重重帷幕背后,长孙无尘听得外面号角连绵吹起,金柝鸣金之声响彻内外,感觉蓦的周身都冷了。

然而,她双臂的力气甚至支持不了她从锦衾中坐起。用尽了力气挣扎,只是从床上滚落地面,四肢没有一点力气,她在地上一寸寸的向着门口挪去——然而,寝宫的门紧紧关闭,所有服侍她的使女全不见了,换上了佩剑的士兵。

窗外,龙首原冬季的冷风呼啸而过,剑一般割裂了窗纸——太子妃双手颤抖着,咬着牙,然而泪水还是缓缓从她紧闭的眼角落下。

“雪崖,不要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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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厚达一尺的城门在数十个士兵的合力下终于缓缓打开,发出悠长的声音。城头巨大的绞索在轱辘的转动下缓缓滑动,吊桥慢慢放平。

“愿七殿下扬我军威!”右军将领邵筠站在城口,抱拳,朗声祝颂。

金柝急,马长嘶,铁衣寒,一行铁骑从洞开的城门口汹涌而出。陡然间,邵筠怔了怔——因为那时候他蓦的发觉、领兵出城的那个身披银白铠甲的将领,居然不是七皇子!

“禀将军,七殿下方才已经单骑从偏门轻装出城了——方才穿着他铠甲的,是左军都尉方萌生。”旁边,有士卒禀告。邵筠蓦的明白过来:“暗渡陈仓?”

龙首原上,冬来草木萧瑟,一片灰黄,风砂奇大,吹得人脸几欲裂开。

城下黑压压的数千人马,簇拥着一员大将,他身侧的幡旗在风中不停翻卷,那一个“孙”字如血一般夺目。两名士卒抬着一把长弓跟在左右,那把弓竟然有一人多高,玄铁铸成,漆黑如墨,粗如儿臂,两个壮丁扛着,显得份量颇重。

“哦,来得是颜雪崖那家伙啊!”军旗下,那名玄色大氅的将军极目凝视晔城,看见城内涌出的一行铁骑,在滚滚黄尘中看出了当先一人,蓦的大笑,显得甚是振奋:“小的们,快把神臂弓给爷端过来!”

左右一声答应,两名壮丁一声黑哟,那把巨弓便被举上了马背。

孙铁箭轻舒猿臂,握紧长弓。那弓不轻,一入手,胯下黑骏马猛地一踏蹄,打了个响鼻,方才稳稳站住了。孙知泉长弓在手,平平举起,从鞍边箭筒里抽出一支狼牙箭,瞄准了从城中疾奔而出的白衣将领。

“孙将军,还未鸣锣开战,便要……这、这不太好吧?”旁边偏将浓眉红脸,显然有些憨,忍不住喃喃问了一句。

“呸!不好你个头!——你知不知道颜雪崖是个什么角色?现下不杀他,待得他奔近了十丈之内,你我的人头就不保了!”孙知泉看也不看下属,厉叱。

再不答话,他左手握弓,右手如抱婴儿,缓缓拉近身侧。弓绷如满月,孕含了惊人的力量,孙铁箭眼睛微微眯起,鹰隼一样的目光里含了冷光。

在那一队人马奔进了一百丈以内,他瞬的放手,一箭如同雷霆般射出,当先那个白袍骑士挥剑格挡,然而箭上巨大的力量居然将剑震为两段,去势依然不竭,射入他肩上、对穿而过。马仍然在疾刺,然而马上的人一个踉跄,栽下马来。

孙知泉放声大笑,然而,眼角里面却看见了军队左翼的动乱——

单骑的白袍男子,居然悄无声息的趁乱冲了过来,已经接近到了十丈之内的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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晔城女墙上,右军副将邵筠看见最后一骑也已奔出城,眼里闪过冷笑的意味,忽然间,用力一挥手:“关城门!收起吊桥!”

周围士卒一下没有反应过来,怔怔的站在原地。

邵筠眼色严厉,蓦的就将身侧那个士卒夹头夹脑的抽了一鞭,厉声道:“令你们关门!他妈的都聋了不成?!”

“可、可七殿下他……”那个士卒被打的有些傻了,半晌才讷讷回答,手指指着城外——那里,黄沙狂风的龙首原上,三百骑人马刚刚出城,迎接那数百铁骑的,是叛军黑压压的阵容、和将旗下举起百发百中神臂弓的孙铁箭!

“太子有令:立刻关城,不得延误!”邵筠啪的一声抽了那士卒一个耳光,厉声对城上的亲卫队下令——此时,晔城上当班的全是右军人马,邵筠平日治军甚严,此刻他一声令下,虽然不近人情,但是手下只是微微一迟疑,依然默不作声的开始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