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只是个帮人开车的。”楚子航面无表情地递上登机卡。

娇美的乘务员浅笑如花,接过登机卡撕开,把一半递还给楚子航,“欢迎,新面孔啊。”

楚子航隔着墨镜和她对视一眼,沉默了几秒钟,点了点头,“明白了,你好。”

波音747-400巨大的机舱里座无虚席这好像是个旅行团的包机,乘客们彼此间都很熟悉,有的聊着天,有的逗弄邻座的孩子,有的则翻阅报刊。

“座位真窄。”芬格尔一边嘟哝,一边窥视不远处发髻高耸的美女。

没精打采的路明非瞥了一眼,有些惊讶。芬格尔确实很高大,不过他从没觉得芬格尔很壮实,这家伙总是穿着件宽松的大衬衫,弓缩着走路,让人觉得他有点病弱,不过塞进经济舱的座位里就能看出,他委实是很大一堆,把座位挤得满满的。

“这次是直飞,我们会走白令海峡的路线,贴着北极圈,大约14个小时的航程,”楚子航递过两个小包,各是一套眼罩和耳塞,“最好睡一觉,落地就要开始工作。”

“喔喔,真是和奶妈一样的关怀和细心!”芬格尔很开心。

路明非漫不经心地接过来,麻利地戴上眼罩和耳塞。他这些天都提不起精神,可脑子里又总是闪动着乱七八糟的,不该想的事,睡着了就少想点。眼罩和耳塞好像把他隔绝在一片独立的黑暗里,隐约听见芬格尔高声喊,“喂喂,空姐什么时候供餐啊?你们这里有啤酒么?我可以要双份饭么?”

他忽然想起三个月前夏末他也是这么蒙着眼罩躺在黑暗里,雨打在飞机的外壳上,他摸着兜里的手机,想着是否还有半个小时,有人会给他发一条生日短信。

其实那时候这一切就已经悄悄地发生了吧?只是还不知道,所以觉得还有点点希望,于是在飞机上还做了一个贱兮兮的梦。

“你妈啊!这座位真把我脊柱都拆断了。”芬格尔嘟嘟哝哝地摘下眼罩,站起来活动双肩。

飞机已经升到了云层之上,外面是黑沉沉的夜,机舱里灯光调得很暗,楚子航和路明非并排睡得像死尸似的。

喝了双份啤酒后难免有些尿意,芬格尔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哼哼着什么走调的rap,扭动着走向洗手间。解手完毕心满意足地走出来的瞬间,他愣住了,瞪大的眼睛几乎突破眼眶!刚才走向洗手间的时候,他背对那些乘客,现在改为面对……于是他清楚地看见在昏暗的灯光下,隐约的金色瞳孔就像是一双并飞的萤火虫,甚至那个昏睡的孩子,没有完全闭合的眼睛里都流动着淡淡的金色。一个正在看报的老人觉察了芬格尔的注视,冷冷地抬头瞥了他一眼,一瞥之间金色盛烈如刀剑!

“我一定是发烧了……”芬格尔喃喃地说,摸自己的额头。

“先生找不到座位了么?赶快回到座位上坐好,我们在高速气流中。”空姐柔和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你还不知道你在带着一群什么样的乘客飞往中国吧?无辜的小白兔?”芬格尔哼哼着扭头,看见那个被他看了好几眼的漂亮空姐眼睛里,金色浓烈得就像汽灯照射的香槟?!

空姐拍了拍芬格尔的脸,捏捏他合不拢的嘴,微笑,“帅哥,难道你不知道自己在一架什么样的飞机上?没有血统的人可是上不了这架飞机的哦。”

这是一个飞行的……龙巢!

恺撒在床上醒来,舷窗外一片漆黑。这架湾流公务机上恰好有三张全尺寸的大床,足够他们三个人休息。他看了一眼腕表,还有四个小时到达中国,他们正在北极圈上空。

恺撒很喜欢这架公务机,睡床的软硬是按照他的要求调整过的,但是这一觉睡的并不好,梦里有种不安的感觉,好像什么东西在逼近。

他估计自己再也睡不着了,打开随身的箱子,看了一眼那套弩弓弩箭,箭头上的人造水晶中一丝亮光闪动。他从箱子里拿出了一份资料研究,上飞机前这份报告被传真的安珀馆,《公元1626年北京王恭厂大爆炸的资料收集》。

如果他再看得久一点,就会看见机身下方海面一样的浓云好像是沸腾似的,黑色的阴影吹开云气升起,无声地跟随在这架湾流飞机后。而云层下方巨大的北极浮冰上,冰面开裂,同样的黑影浮起,起飞时沉重的一击拍裂了浮冰,成群的黑影如编队的战斗机那样在下方跟随着公务机。

像一群渴血的蝙蝠。

/7/北京屠龙组团游

清晨,北京国际机场。今天从北美飞往中国的第一班航班抵达,整整一个旅行团,海关紧急开放了新的入关闸口,但是依然排起了长队。这些衣冠楚楚的美国人也没有办法,只能在那里排队等候,看起来他们都黑有教养,除了某几个家伙在里面咋咋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