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冰一阵嗯嗯嗯,却像是压根就没听见李冠缨要他做什么。眼看微信里的定位开始移动,移动,移......动。

李冠缨也没办法了,让出租车司机一边开,他一边根据定位追踪寻找。终于,跨江大桥上,发现了夏冰踉踉跄跄的身影。

“阿冰!”他落下车窗,探头朝夏冰的方向喊。“这边!”

夏冰循声转过头,却是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这边啦!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带你去医院?”李冠缨索性打开车门,向他挥舞着双臂。“我来接你啦!来,咱们快走,这桥上好危险。”

高架桥上车来车往,以机动车道为主,行人极少。

李冠缨站在呼啸而过的车流里,对夏冰招手呼唤的样子,让夏冰想起了很多狗血剧的狗血桥段。他忽然有点想笑。接下来,他应该是以同样兴奋的姿势挥手奔向李冠缨呢?

还是应该爬上桥栏杆,观赏敲下宽阔湍急的江水?

“哦,对!你是冠缨。”夏冰的眼神终于聚焦在了梨冠缨脸上。“哎,你怎么来了?听说顺着这里爬上去,能找到月亮。哎,能找到你家不?”

李冠缨看看他略带红晕的脸,顿时明白过来,这是喝高了呀。

那他接下来要干什么可谁能控制得住?

他知夏冰不过自己走过来了,他也不敢就这样放他呆在那里。他赶紧拉开车门跳下来,躲过快速驶过的车和紧急刹车司机的谩骂,朝着夏冰跑过去。“我天的天呐,这是怎么回事?”他将夏冰一只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干脆打横一抱,抱着他直奔出租车后座。

夏冰手里还拎着打包袋,骤然失去平衡之后,他将打包袋护在怀里,喃喃念叨:“别掉了。我不能在这里乱丢垃圾。这是干垃圾......不不,里面还有湿垃圾......”

“既然是垃圾,你还抱着不放干嘛?”李冠缨接着他的话茬说。他知道那是醉话,知他就那么一说,他也就那么一答。聊得开心了,不容易节外生枝。

“垃圾,扔错了地方......会污染环境。哦,这个酒瓶子不能扔。我得......”夏冰隔着袋子抓住那瓶颈,还晃了晃。“这还有半瓶呢。不能扔。”

司机大哥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一边打开后座一边催促:“快点啊。就这块没有摄像头。万一被拍了我今天就又白干了。”他也看见夏冰东倒西歪胡话连连,皱眉咂咂嘴:“啧,这是喝高了吧?哎,你可给我看好他,别吐我车里,要不我后半夜也甭干了。”

李冠缨赶紧赔笑:“是是!我会看好他。师傅,麻烦开回我刚才来的地方。”

夏冰在车上倒是没吐,只是一路拉着李冠缨不停地叨叨叨,讲话的内容也是天马行空毫无逻辑。他一时沉浸在这部剧的角色和戏份里,一时又切换到另外一部作品,像一个话剧演员,字正腔圆感情饱满地说着属于他的台词,向那些存在的,又或者是并不存在的观众。

李冠缨也听不懂,一路应声陪聊,操心他是否觉得不适,终于到了目的地,松了口气。夏冰怀里仍然紧紧抱着那些打包食物,李冠缨只好连人带东西一起扛回了家。

不用说,八成是跟自己老爹的谈判不顺利。

李冠缨寻思着怎么也得等他醒酒再问详情,这一醒,肯定就得是第二天了。他直接开了卧室门,把夏冰放平在床。脱掉他的鞋袜之后,就准备将他手里的东西挪走。

可醉了的人手劲大,这一拉扯,袋子都破了,透明饭盒乱七八糟地散落在床上。还好盒子质量不错,没有漏出汤水来。

李冠缨这才发现夏冰紧紧抱着的居然是打包好的饭菜酒水,心下不免感叹:“这些都是食物,哪里是什么垃圾?当真是喝高了醉话,还好没扔。”他又觉得夏冰出去吃饭还不忘带一份给自己,这是把自己当家人了,心里不免暖洋洋的。

那更得好好照顾他。

李冠缨将餐盒收拾了放进冰箱,想把那瓶酒抽走,可这回却怎么也抢不回来了。

一抢酒瓶,夏冰就又恢复些精神。

他指指酒瓶跟李冠缨卖起了安利:“来来,冠缨,你尝尝这个!我一个人,能喝五瓶。这个......那是法国勃艮第酒庄的......”

说着,他拔开塞子,对瓶吹干了一大口。“哎呀,真香。来,你试试!”

完全没有预料,醉酒的人也变得奔放起来。

他按着李冠缨的头,将瓶子举过去,迫着他也这般豪迈地对瓶来饮。

李冠缨还没喝过葡萄酿的酒,一口下肚子,竟真是带着奇异香甜的。虽也有酸涩,但果香蔓延,十分惊艳。

“好酒!”他脱口而出赞叹道。

“是......是吧?”夏冰靠在他肩头,呼吸喷在他耳后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