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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英整个人只是震了一下,却不做声,将我抱得更紧,任由我嘴上使出最大的力气去咬住他的血肉。

他越劝我,我就咬的越重,对失去母亲的这一种悲痛,转变成对世间万物的憎恨。

为什么要把这么爱我的妈妈夺去,难道我们唐家承受的灾难还不够多吗,为什么要把我爱的东西一件件拿走?

我的师父、姐姐、我的家……如今连妈妈都……她是真的不可能再回来……

为什么……为什么……

我说不出话,一个字都说不出,发狂似得咬着夜英的肩膀,像要把自己的牙齿没入他的身体……

最后松开口,不是因为师父告诉我他多疼,而是我的嘴巴僵硬,没有力气了……

全身没有一丝力气,这才放开夜英的身体,那齿印红到发紫,血迹斑斑。

而师父一遍遍吻住我的额头与脸颊,暖暖的让我感觉自己原来还活着……还能体会到安慰的温度。

不知何年何月何时何地,外面的天空黑压压的见不到任何光,起风了,叶落飘零。

……

凌晨霜降,炎热的夏季只有在此刻才能感觉到空气里有凉意。

我们谁都料不到这一夕之间,竟发生天翻地覆的剧变。

爸爸进屋后,在客厅和大人们商量着后事,我精疲力尽的推开自己房间的门。

已经算不清多久没睡,眼睛在医院的时候早就哭肿了,好疼。

只要一想到,永远再见不到那张慈祥的脸,胸中就像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痛苦像浪潮把人湮没。

泪水溃堤,一直都擦不干,彷佛有人用手紧紧揪着我的心,连呼吸都困难。

有人走进来,很轻的随手关上门,那黑缎般的发丝覆上一层银亮,在光线下微微泛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