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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十八,再两年,及冠成人后便可封王,将有自己的封地。这两年正是他积攒自己势力的时候,朝中臣子倒向他的多些,哪怕父王不喜他,有文武百官相护,周天子也没办法废除他。

只待他去了封地,再想法子将母亲接出丹凤台。不回洛,不面圣。身在封地,除了周天子,无人将小觑他。他自让母亲不再受苦,自己娶了娇妻美妾。山清水秀天地广阔,他有红袖添香,每日与妻妾们游山玩水写诗作画,何等逍遥自在。

而周王朝内部主君与不安分的诸侯国之间的争斗,就交给太子兄长去烦了。他顶多偶尔帮帮太子……范翕自知自己本性扭曲不类常人,但他愿意一直忍耐遮掩。只要他得到他想要的,他一辈子藏着自己的本性做一个人人称赞的温文尔雅的君子又有什么关系。

对了,若是……能带走藏于吴国的那绝代佳人,玉纤阿,便更好了。

范翕心情甚好,手指轻轻叩着案面。却忽而,竹帘掀开,一个脸色难看的下属步伐匆匆地进了舍门。见到公子和臣子们,该下属羞愧十分,面孔涨红:“公子,有一事臣疏忽了。当夜按公子吩咐,将吴世子调出‘承荫宫’,好让吾等去‘承荫宫’搜集证据。那晚吴世子不知何故不等臣等施力就主动离开了……”

范翕脸上带笑,他当然知道奚礼那晚去了哪里。

那下属接着说:“臣大意了,当夜在世子宫中搜集书信时,被一宫女撞见。那宫女大约是起夜,糊里糊涂,也没有看清臣,就走了。臣这两日辗转反侧,始终觉得此事不妥,便一直寻机会想潜入吴世子宫舍确认那宫女不记得臣。但‘承荫宫’因刺客之事加固了防守,臣实在没寻到机会……”

曾先生立刻震怒:“荒谬!出了这样大的纰漏,你现在才报?!“

下属道:“公子这两日昏迷,臣想先自己解决,无奈……”

他遭了周围人的斥责。但范翕并未责怪他,范翕皱了眉,脑子念头千万,尽是一个“杀”字。他温声道:“不论此女记不记得你,终是一隐患。不如杀了了事。”

臣子们都点头,纷纷说道:“不能抱有幻想!诸位都想想,那晚若是碰到什么宫女黄门,千万不要怜香惜玉心怀不忍,现在说出来想法子除掉。”

那晚范翕遇到了玉纤阿……范翕尴尬了一下,故作无事地转移话题:“可惜吴宫现今守卫严了许多,恐不好行事……”

曾先生试探道:“公子不是与吴世子是多年好友么?若是稍加利用……”

范翕沉默一下,唇角笑意微凄凉:“我竟要利用我的好友……”

曾先生当下觉得不好意思,想反口,但范翕已凄然叹道:“也罢,为了大业,我只能对不起他了。你所说的那宫女叫什么,什么模样?我看能不能寻得机会,管奚礼要了那宫女。”

他心想他要作出一副好色模样了……哎。希望那宫女稍微有些姿色,太丑的人,他实在说不出“爱”字。

下属一边感激公子,一边回忆道:“那宫女甚美,花容月貌一般……臣画给公子!”

范翕不以为然,不觉得吴宫会有什么花容月貌的宫女。有玉女在前,谁又敢说自己美……他心中又嗤笑,想吴王真瞎了眼,竟把玉女这样的美人放去做宫女,反收了一堆鱼眼在后宫藏着……范翕不知不觉地走神,不过片刻,那下属已将画像给出。

范翕本随意看一眼绢布上的画像,一看之下,想起来了:“这不是姜女么?”

他唇角笑意勾起。

——

吴宫春日,刺客之事弄得人心惶惶,宫中卫士增加了几倍。但这些对织室影响却不大,织室讨好宫中一位夫人,曾让玉纤阿送了杏花。那夫人投桃报李,跟大王进了言,让织室宫女的活计减轻,休息时间多了些。一事不烦二主。织室女官便将感谢那位夫人之事交给了玉纤阿。

玉纤阿笑着应下。

她采了花做了香袋,打算送去那位夫人,夫人自看不上,她下面的宫女们却会喜欢。得了宫女们的欢心,玉纤阿的行事也方便自如些。

人人都知,玉纤阿建议织室讨好的那位夫人,乃是常姬。

但很多人都不知道,入宫前与玉纤阿同路的女郎小双,如今的双姬,正住在常姬的宫苑中,奉常姬为主宫夫人。双姬日日看常姬喜爱玉纤阿,又见玉纤阿美貌在面前晃来晃去,心情何等复杂,又害怕——不知玉女在做什么!多怕玉女被大王看到,纳入后宫!

玉纤阿把握着分寸和时间,她倒不是想入后宫,她就是捉弄一下双姬……觉得小双这种担惊受怕的心事,蛮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