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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翕长指叩案,心知这位谋士是暗指吴国的不臣之心。

然……这与他何关呢?这天下,又不是他的天下。

范翕手撑额头,漫然道:“曾先生恐是想多了,我与吴王子相交多年,我信吴王绝无谋逆之意。一时不恭,不过是因我人微言轻,规格未到。”

曾先生不赞同:“公子,您太心善了,天下之人,绝非您想象的这般良善……”

范翕声如冷玉击石,不急不缓:“孟夫子言,人之初,性本善。是曾先生想多了。周天下和平百余年,实在不宜大动干戈。”

曾先生急道:“非动干戈,只是以武力威慑。”

灯烛之光相照,范翕轻声:“王子之罪,祸不及民众。若动武力,与民无益。此话勿再议。”

曾先生无言半晌,抬袖拱手,只好道:“……公子仁善。”

天下皆知,周王朝的七公子范翕,华胄恭仁,高山仰止。

亥时三刻,议事结束,诸君纷纷告退,回去休憩。范翕于舍前静立,看檐前雪雾飞洒,忽忆起白日所见雪地中那位美人。

金银流苏搭着雪白斗篷,她仰起的面孔柔弱温婉,人若雪中白狐般,美得近乎妖冶。

范翕漆黑的眼眸垂下,侧头问身后仆从:“那些女郎,皆是送予吴宫的?”

正在为他撑起伞的仆从名唤泉安。抖抖伞缘的雪粒子,泉安不知公子何意,实话实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