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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平看呆了,心想真是个美人啊。

他这人不好女色,与他兄长完全反着来。他与李皎从来都是利益合作关系,李皎又总是冷然淡漠样,赫连平很难欣赏到对方的美丽。然今夜他看着李皎,心中突然动了一下,心想:亏得李皎是这副脾气,不然我还不知道怎么开口呢?

赫连平调整了自己的表情,深情地探身,握住李皎放在案上的手。手指被男子握住,李皎回神,皱着眉抽了抽,没抽动,她略微不解地看向对方。赫连平长得斯文清秀,平时总是似笑非笑、眉目阴沉。他不像是粗犷的夏国人,更像是衣冠禽兽,但他专注看女郎时,目光温柔得像是把整个天下呈给对方——

“殿下,你我也相识这么久了,我实在非常欣赏殿下的为人。我夏国与魏国交好多年,这份友谊,势必要在你我手中继续发扬下去。殿下心系大魏,许多东西当明白能舍就舍的道理。且我夏国开国三代,幅员辽阔,土地肥沃,牛羊成群,也并不比大魏差。我不日将回夏国,此行本是为联姻和平之事,就这么走了,大魏的一些人,我实在不太舍得……”

李皎用力地把手从对方手中抽走。

她身子坐得笔直,诧异地拒绝道:“王子殿下,我已经成亲嫁人了,我连孩儿都快要生了。我绝对不会改嫁,跟你回夏国的。”

赫连平:“……”

看李皎误会了,还一瞬间对他冷若冰霜。赫连平连忙补救:“不不不,殿下误会了,我不是让您改嫁,跟我回大夏。”

李皎的脸色好了些,眸子静黑,探寻般地看着对方。

赫连平不好意思地笑道:“其实我是想请您夫君跟我回夏。我很需要您夫君这样的人才,况且您怀孕,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啊。跟我去夏国走一走,想回大魏的时候也能回来。殿下,这是我两国交好的大事啊,我只要您夫君一人就可以了……”

方才李皎脸色只是冷若冰霜,那在赫连平说完这段话后,李皎已经怒不可恕。她双肩颤抖,忍着怒火不发脾气,礼貌地听对方把话说完。但她越来越忍不了,对方说到一半时,她就拂袖而去:“更无可能!我绝不会让我夫君跟你去夏国的,我夫君必须留在我身边!”

“殿下……”

“此话休提!我夫君又不是货物,他都不是朝廷吏员,去不去夏国,都与他无关。你若敢蛊惑我夫君,我与你势不两立!”

李皎不给赫连平开口再劝的机会,转身就快步离开了会客厅,把目瞪口呆的客人独自留下了。赫连平站在地上,愕然看着女郎秀丽身影在窗下一闪而过,面容肃冷,忍着怒意。他无法理解李皎怎么就不能把郁明给自己了,她不是最重国事么?他还以为自己只要一提,李皎就会点头答应……

不就是一个男人嘛。

何必不死不休?

赫连平是成功的王位继承人,他自来就没有为江山让路的想法。一切合作,都源于利益,终于利益。他本以为李皎是与他一样的人,两人一拍即合。他陡然发现李皎不是那样的人,他心中微可惜,想这位长公主,还是儿女情长放不下啊。算了,自己改日再劝劝好了。

赫连平黯然离府,李皎回去自己的寝室,仍然火冒三丈,连喝了两杯水才压下火气。李皎在屋中走两圈,心里仍担忧,想赫连平狡诈,万一趁自己不备哄骗郁明怎么办?她家夫君这么好骗。不行,她得跟夫君提前打个预防……

李皎绕过屏风,进了里屋。她到处没找到郁明,掀开帷帐后,看到郁明躺在床上,睡得四平八稳。青年睡在外侧,洗漱后换上了干净的中衣,发上还沾着潮湿水雾,然他闭目,已经昏昏睡去,连李皎进来都没察觉。

李皎心想:这得是多累啊。

她再一想:习武人都警惕性甚高,我都站他面前了,我郁郎也没有醒过来。他必然是把我当自己人,把这里当家,才没有设防吧。

对啊,谁会对枕边人设防呢?

李皎心中软成水,她蹲下身跪在床边,手臂搭在床沿上,欣赏郎君的睡容半天。以前床上时,李皎都是习惯性地夺走了睡外侧的位置,把郁明挤去床里侧。她孤枕成自然,现在看郁明睡在她原来的位置上,心里真是怪怪的。

但是并不讨厌。

李皎凑过去,与沉睡的青年呼吸交叠。她眼见要亲他时,屏风外明珠压着嗓子的细弱声音响起:“殿下,水烧好了,您该洗浴了。”

李皎只好起身,出去洗漱。她再回来的时候,换上了中衣,散了长发。本来她睡之前会看一会儿书消磨时间,但现在李皎怕光耀醒郁明,且看他睡觉,她也跟着困了。李皎掩口打个哈欠,吹了灯烛,从郎君身上爬过,进了里侧。她实在被他感染得倦怠无比,也不想拿枕头弄什么楚汉线了,躺在枕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