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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 伊人睽睽 1039 字 1个月前

一阵过堂风吹进,携带着外头的冷气,扑面而来。江南的披肩斜斜抖落,她抬头,看到多日不见的夫君,匆匆进来,并且目标明确,是冲着她。怎么可能,谢明台终于想起她了?她被他丢在谢家多日,他来去无踪多日,终于想起她了?!

江南心中激荡,站起身,想对谢明台露出一个温婉的笑来。她甚至想好台词,想告诉他:没关系,我知道你很忙,我不怪你冷落我。一个贤惠大度的妻子,是应该这么做的。

谢明台确实是冲着她来的,见她起身,抬手制止,坐在她旁边。丫鬟上茶,谢明台喝了一口茶,润了喉,严肃看她,“听着,江南。我问你,你知不知道玉台和阿妤现在在哪里?”

江南呆住,胸口一腔热血,慢慢冷了下去。

谢明台皱眉,这段时间他把自己的人手来回调动,跟踪的人,却说失去了玉台和江妤的方向。想起自己的妻子在婚前提醒过他此事,他病急乱投医,就来找江南了。如今见江南这副样子,他压眉,“江南,私事我们以后再说。现在,你只要告诉我,玉台和阿妤在哪里?”

他们已经成亲,他还是叫她“江南”。他说一切都不重要,只有他想知道的最重要。而且,你还在嫌弃自己的妻子矫情!呵,亲爱的夫君,你当自己的妻子,是什么?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吗?

成亲这么多天,你对她不闻不问!现在,因为她没有及时回答你的话,你就开始不耐烦。

江南勉强压下心头失落,强笑,“你怎么会觉得,我知道玉台和阿妤在哪里?”

谢明台挑眉,目光仍盯着她,好像要从她脸上找到“说谎”的痕迹。片刻后柔声,“……那是我找错人了,抱歉。”他站起,又匆匆向外走,扶着下巴,一脸沉思。

江南站起,追着他步子两步,“夫君、夫君……你晌午回来用餐吗?”

“我很忙,”谢明台知道她的意思,无奈笑,“中午有事,下午有事,晚上也有事。年关这会儿,我事情本来就多,再加上玉台又出了事……哎,你闷的话,去看看书什么的吧。天下再找不到比谢家藏书更多的地方了。”

江南眼睁睁看着他又走了,无力坐下。她又长时间地坐着,不知自己该干什么。

再一遍地问:这就是我要的生活吗?

成亲第二日,有陈家、萧家、张家、顾家好几个家族的夫人来拜访。她和谢明台作为新婚夫妻,一起迎接各位客人。那时候,谢明台怎么介绍她来着?

“啊?她是谁?她叫江南,以后的八夫人就是她了。”如此随便,敷衍——恰如从头到尾,他对她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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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玉台被关在了黑暗中。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曾伴了他十年。好容易逃脱,他又自投罗网。

天黑天亮,日升日落,完全没有时间的流动。永远只能听到愤怒的打骂声、凄厉的嘶喊声,无休无止的冷笑声。睁眼闭眼,睡觉苏醒,变得一点儿意义都没有。

一开始,他还能压抑自己的惊恐,沉默着,坐在黑暗中无动于衷。后来,时间慢慢地走。各种嘈杂声音时远时近,胥丽华的阴笑脸在他眼前一遍遍出现……无论是睡着还是醒着,他都得不到安宁。

“敢背叛我?我让你生不如死。”胥丽华的笑,像阴风吹过。

“玉台,我最亲爱的孩子,你终于回来了啊。”胥丽华温柔的声音,如影随形。

“打!打死他!挑断他手筋,让他永远别出去!”

谢玉台满头冷汗,从噩梦挣扎出来。他不能松口气,耳边还是能听到没日没夜的怒骂尖叫声。他瞪大眼,四周还是黑暗。这是醒着,还是睡着?这是现实,还是梦境?他全然不知,满身冷汗,流露出悲伤的神色。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谢玉台凄声大喊,手脚捶着坚硬的墙。

好像又回到小时候,永远被关在这里,没办法出去。黑暗这头猛兽,在后面追赶,一直撕咬着他心中最痛最柔软的地方,让他遍体鳞伤,神经疲惫。

谢玉台呆呆地想——是不是,他只是做了个梦,醒来后,自己从未逃出去呢?

“放我出去——!”少年绝望地跪在地上,流泪不止。

他看到三岁幼童,被母亲无情地丢弃在街头。幼小的孩童,眼睁睁看着马车离去,被另一个人抱起,哭得撕心裂肺。多少年,母亲那时冷静的眼眸,谢明台懵懂无知的神色,在他眼前一遍遍重现。他哭着追赶,一直在追赶,却再也追不上。那辆绝尘而去的马车,结束了一个孩子最单纯的时光。

——母亲、母亲,你是谢家女子,你自然冷毅果决世间难有。可你不是我母亲么?再狠心的母亲,不应该还是母亲吗?为什么要抛下我不管?你知不知道,被你丢下的孩子,是过着怎么样的生活,是怎么活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