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能放下那些事,郭氏就毁不了她,眼下的险境不攻自破。
她可以自欺欺人地活着,就像宫里那许许多多的女人一样——自欺欺人地相信皇上心里还有自己几分、自欺欺人地相信自己总有机会宠冠六宫。
骗自己骗得久了,总能骗过的。
她于是阖上眼,几近决绝地回吻了他一下。
也就这么一瞬,她便知自己做不来那样自欺欺人的事。
她脑海中刹那涌起的是姐姐临终的不甘与悔恨,他的温柔和宠爱在那样的画面之前显得多么脆弱不堪,顷刻间化作齑粉,抓都抓不住。
她只得无力地长叹:“臣妾还是不太舒服。”
“再好好睡一觉。”他忙道,“朕就在这里陪着你。”
轻轻道了声谢,夏云姒躺回床上,不多时就再度熟睡过去。
入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这孩子和宁沂当初一样,来得不是时候。
时间翻过一夜,翌日夏云姒再醒来时已临近午时。
高烧已退,她整个人都清爽了些,思绪也不似昨日那般迟缓了。
昨天的一些愁绪在此刻瞧来显得有些矫情,让她嗤之以鼻,这孩子的到来也让她有了另一番想法。
——这孩子,来得正是时候。
这恰是她需要好生调理心绪的时候,能借着孩子暂不与他欢好,她总归能松一口气儿。
至于别的事,她既然没有法子,就硬撑着走下去便是。
处在这个地方,她哪有时间悲春伤秋?昨天受困于此整整一日,已是过于放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