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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一剎那,他“清醒”过来。

从在水榭见到柔夫人的一刻开始,他的心神受到柔夫人吸引,逐渐转移和集中到她的身上。这个过程是缓慢和不自觉的。划船到风月楼的水途,他的魔种进一步被她的媚术所制,虽未失灵明,但已产生出非得到她不可的炽烈情绪,至她遽然离开,立陷失魂落魄的下风劣境,更被花俏娘的肉体激起情欲,心神失守。能力保不失,全因晓得对方的阴谋手段,明白若欲得到湘夫人或柔夫人,绝不可和花俏娘苟合偷欢,这绝非高尚的理由,可见他的魔种抵抗不了柔夫人至阴至柔的可怕媚功,还以为一切如常,纯因色心作祟。但当六女鱼贯入厅让他挑选,他仅有的一点灵明终于崩溃,完全被天竺女郎夺掉魂魄,勾起深藏的情绪,对玲莎生出没法抑制的爱怜之意。幸好他灵智虽失,却仍因早已定下方向,就凭那点仅余的意志,逃命似的溜出来。

刚才从复真的反应,引发出连串的联想。当从命运联想到仙门,他受制的心神终于破茧而出,与更广阔和超越的意、识结合,挣脱了柔夫人加诸他身上男女热欲的枷锁。

一时间,周围的人声、车马声、河水流动的声音,潮水般涌入他两耳之内,他从心魔脱茧而出,重新接触到身处的世界,如梦之初醒。

龙鹰心呼厉害。

玲莎肯定是玉女宗新一代最出类拔萃的弟子,甚或湘夫人和柔夫人的接班人,自己现在是半只脚踩进她的温柔陷阱去,也不知如何了局。

羌赤向来到身前的龙鹰讶道:“范爷的脸色为何忽然变得这般难看?”

龙魔心忖今次的失手,对自己冲击之大,若如那次见罢席遥后去找仙子时的情况,否则凭他潜藏的魔种怎会将心意写在脸上?深吸一口气,回复常态,微笑道:“只是小事。”

转向复真道:“成功了!”

复真紧张的问道:“肯减多少?”

龙鹰竖起十个指头。

羌赤失声道:“减十两金这么多!”

复真不知该欢喜,还是失望,苦恼的道:“怎拿得出五两金子呢?”

龙鹰心不在焉的道:“是十钱。”

他的口和两人说话,心中想的却是受媚功所惑的情况,假如“魔种”等于一支军队,那“道心”便是主帅,主帅被制,下面的兵将,不论如何骁勇善战,仍要吃败仗。

羌赤和复臭一起惊呼道:“只肯减十钱?”

龙鹰收摄心神,笑道:“是减剩十钱。翠翠正在收拾行装,候你去接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