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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鹰动容道:“还是首次听人这么分析‘我的娘’背后的意义,真是我的娘。”

小可汗失笑道:“轻舟确是个有趣的人,说到‘意义’,轻舟可有失落的时刻,感到人世了无生趣,更不知活着有何意义可言?”

龙鹰投进范轻舟的脚色去,点头道:“最失意的一段日子,是给人无情抛弃,天地像失去了所有意义,不知为何目的而活,只懂用酒来麻醉自己,想减轻心中的痛苦,岂知愈饮愈愁。他奶奶的!”

小可汗欣然道:“只看轻舟在我面前侃侃而谈,便知你胆识过人,不惧权势,你可明白自己为何会变成专事黑吃黑的强徒吗?”

龙鹰打从心底生出敬意。此人识见之高,已达惊世骇俗的地步,从他一句“我的娘”,引申到自己成为黑人物的原因,丝毫不落俗套,假如他一开始便着意说服自己加入他阵营,怎可能如现在般每字每句,均能引人入胜,使他生出想聆听下去的渴望?

道:“这也有道理可说的吗?我又不是名门大派出身,想混出名堂,只好不择手段,我又不想去害人,故找黑道的人开刀。”

小可汗从容道:“轻舟正说出其中关键。一个安定的社会,大多数人都可安分守己,甘于自己的身分和位置,只求三餐温饱,有瓦遮头,娶妻生子,虽然免不了每一天都大致上是昨天的重复。但亦有一小撮人,处于边缘的位置,既不能循正途进入朝廷的权力架构,亦自知没法靠正当做生意而飞黄腾达,但又不甘心屈居人下,遂铤而走险,冀望可一朝致富。说到底,便是要出人头地,创出不比他人逊色的功业。轻舟的目光始终离不开极目所见最远处的洞庭湖,便知轻舟心中的梦想,并不局限于眼前所拥有的。”

龙鹰一怔道:“看远看近,背后竟亦有道理吗?”

小可汗淡淡道:“远或近,意义上并没有明显的分野,分野在你的心内。在你失恋的前与后,天地仍是那个天地,为何分别可以这么大?可见所谓意义,是由你的心赋予。天地本身无善无恶,对人世间发生的事漠然不理,毫不关心,山神、土地公的力量,不是来自祂们,而是源自我们。”

接着目光投往远方,叹道:“中土的历史,是由愚蠢和错误编织而成,所谓的英明君主,亦会做出愚昧的行为。最伟大的时代,出现在春秋战国百家争鸣的时代,哲人辈出,儒、墨、道、法,为其大者,其它学说,亦各自成一家之言,异彩绽放,可是偏是秦皇、汉武,前者焚书坑儒,后者独尊儒术,终结了万花竞艳的局面,扼杀了民族得以发展的生机,变成永远在原地踏步。”

龙鹰首次从他说的话里,捕捉到魔门的影子。他自幼受杜傲和众师兄熏陶,对独尊儒术的汉武帝没有好感。试探地问道:“小可汗又以何作为人生的目标呢?”

小可汗朝他瞧来,道:“我是个拓荒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