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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飞讶道:“天师既有如此抱负,为何又置身于人世间的纷争里,岂非矛盾至极?”

孙恩长笑道:“所以,我说燕兄误在执假为真,故而迷途忘返。生命只是一个过程,万物之所以存在,只是人心产生的幻觉。便像一场大梦,梦里无一不真,你更不会怀疑自己在做梦。梦正是心的余象,如声音的余韵,如空谷里的回响。机会就在眼前,燕兄勿要错过啊!”

燕飞环目四顾。

纵使是敌对的关系,他仍感到孙恩字字发自真心,显然超脱生死,是这可怕的对手深信不疑的事。

难道眼前的一切,确只是人心制造的幻象?想想也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不过,纵然人生只是一场大梦,但只要梦里有纪千千在,那这场梦已足可令自己放弃一切,全情投入地享受与纪千千共谱恋曲的动人滋味,且永不言悔。

“笃!”

一支箭不知从何处射来,穿窗而进,钉入在孙恩后方一根梁柱里。

火箭!箭附在梁柱燃烧着,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孙恩不为所动,目光凝注燕飞。

燕飞淡淡道:“天师的说法怕会难以继续下去,动手吧!”

刘裕道:“屠兄明白了!”

屠奉三点头道:“我明白了。”

刘裕再把声音压低少许,凑近微笑道:“敌人最害怕的,是刘牢之的意向,因为如刘牢之背叛王恭和桓玄一方,今次来攻打我们的荆州两湖联军,势将全军覆没。而没有人比我们更清楚,刘牢之确大有可能背叛桓玄和王恭,这便是敌人最大的恐惧。”

屠奉三道:“桓玄虽然手段狠辣,且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事实上却是贪生怕死的人,所以行事谨慎,不会冒险,如他怀疑刘牢之,绝不会让手下随便越过寿阳,进入刘牢之的势力范围,更不会在刘牢之的眼皮子下大兴干戈。”

刘裕胸有成竹的道:“换了是别人,肯定不敢用此计,但我是深悉情况的人。不论是郝长亨或桓玄一方的人马,肯定有探子至乎内奸在广陵监视刘牢之的动静,以策安全。司马道子写信予刘牢之一事,已成公开的秘密,更加何谦一方知之甚详,并会散播谣言,以动摇刘牢之在北府兵内的威信。”

屠奉三点头道:“此事确有可能,何谦便曾把刘牢之与王恭结盟的事,通知孔老大。”

刘裕道:“我最清楚北府兵内的情况,刘牢之是不得不与手下将领商量此事,消息会因此散播开去。”

屠奉三道:“若是如此,你这招恐惧大法,将可以发挥无穷尽的威力、郝长亨是聪明人,深悉人性,也比别人多顾虑,容易杯弓蛇影。”

接着皱眉道:“可是敌人不是刚上战场的雏儿,我们想骗倒他们并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