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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真之名入耳,刘裕如遭雷殛,台头望去。

一对明媚炽热,其中又暗含幽怨的美眸迎上他的目光,似在投诉他的无情,又似讥嘲他胆子不够大。

刘裕忘记了施礼,呆头鸟般看着以谢钟秀和王淡真为首的七、八名仕女擦身而过,鼻里仍留着她们芳香的气息。

宋悲风冷眼旁观,忽然又扯着他衣袖继续行程,问道:“小裕你似乎和淡真小姐非是一般交情,对吗?听说是淡真小姐在路旁把你救回广陵呢!”

刘裕岂还有答他的心情,见王淡真似乎仍对他余情未了,比对起自己事业的低沉没落,分外有感慨。

含糊地点了点头,只盼立即躲回房内去,痛哭一场,什么都好,只是没面目在大庭广众丢人现眼。

做人还有什么意思呢?

回到该快要迁离的居所,宋悲风道:“小裕坐下,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刘裕无奈坐下,心忖说什么都没有用,他比任何人更明白谢玄,一旦下决定,绝不会因任何人而改变,谢安是唯一的例外,但他已没法左右谢玄。

宋悲风在隔几的椅子缓缓坐下,道:“小裕不用把我视作谢家的人。”

刘裕愕然道:“此话何解?”

宋悲风淡淡道:“我在为安公办事前,曾和安公有个协议,当他百年归老后,我将回复自由身,协议于明天生效,府内上下人等均清楚此事。”

刘裕听得百感交集,他自己便没有这种运道,一是继续作军人,一是作被永远通辑的逃兵,没有第三个选择。

宋悲风微笑道:“所以你可以当我像小飞般的朋友,说话不用有任何顾忌,我更不会向大少爷泄露你不愿他知道的事。”

刘裕生出异常的感觉,讶道:“大叔似乎特别关照我。”

宋悲风欣然道:“你猜到原因吗?”

刘裕道:“是否因为我是燕飞的朋友?”

宋悲风道:“这或许是原因之一,却非主因。”

刘裕摊手道:“我真的不明白。”

宋悲风双目射出缅怀的神色,平静的道:“安公在过世前,曾在我面前提起你。”

刘裕一呆道:“安公对我有什么看法?”

宋悲风目光闪闪地朝他打量,沉声道:“他说你是天生统帅的材料,很有领袖的魅力,更可能是南方未来唯一的希望。”

刘裕苦笑道:“安公太撞举我了。”

宋悲风摇头道:“安公从不会擅举任何人,只是以事论事,他看人从没有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