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再呼啸, 树不再吟诵。
空中的雨滴停在了半空, 如一粒粒血色玉髓, 照应出他们脆弱而凝固的模样。
更诡异的是,九悻好似闻到了一丝花香。
九悻能感觉到自身的实力未变, 一股强烈的不安却袭上心头,眼神凉下来,抬手召出一把红纹金杖,以屠戮破甲之势挞向面前低着头的少女。
她肩头纤瘦,红泪凝固在脸颊上, 怀中裹尸,脆弱得如同下一秒就要被拂走的雪, 看着没有半丝威胁。
但九悻曾男扮女装, 自然不会看轻任何一个看似柔弱的女性, 且以他的眼力, 此秘境中除了眼前人再无人有可能撼动局势。
他眼神冷峻, 再没有半分愉意, 之前以为大局已定, 这群凡人再无翻身之力, 但此时此刻的异像无疑动摇了他的想法。
他不喜欢不在掌控之物。
金杖之顶转瞬便冲到了低着头的廷听面前, 眼看就要将她的头颅斩下。
却在只剩一尺的位置撞上一个青翠色屏障,发出尖锐的嘶鸣。
“屏障?”九悻怔愕了一瞬, 意识到廷听身上有灵力存在,立刻狠下心,周身的凌厉膨胀如烈火,再不顾及分毫身躯的完整性,只优先夺走她的性命,“你哪里来的灵力?!”
但哪怕是廷听自己的灵力,以她刚突破元婴不久的境界,也并不足以和他匹敌,如何接的下他下狠手的一击?!
九悻可是眼睁睁看着廷听突破的,自然知道她大概是什么水平。
无人回答他。
犹如吊着廷听的丝线一动,她满是伤痕的双手蓦然一拨。
明明她手中无琴,只是将手置于空中,九悻却只感觉神魂一震荡,不得不后退几步,闪身避开那仿佛带着凛冽剑光的琴音。
那青翠色的琴音犹如进无人之境,轻松破开九悻的屏障,划断了他的发丝。
九悻不可思议地抬起手,看了看耳畔的断发,哪怕只是一丝一缕,都足以让他愕然,就像曾经在手掌心爬行的蚂蚁突然拿起刀砍断了他的手。
难以置信。
“你是谁?”九悻握紧金杖,怀疑地打量着廷听,按理来说,哪怕是夺舍他也不可能看不出来。
廷听缓缓抬起了头,目光无神。
灵力欢腾,如终于解除束缚,在她体内跃动、沸腾。
“你……”九悻愕然,死死盯着廷听的右眼。
只见不知何时,廷听的右眼被数根翠色的细藤覆盖,好似以她眼为壤,血为灌,生出了一朵浅碧色的重瓣花,泛着瑰丽的光华。
“杀你之人。”她说。
九悻看出那朵诡异的花是廷听的灵力来源,面上却反而露出了兴奋的笑容,金杖在他手中旋转后拿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