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章没有多说,真就起身下了榻。
没多久,正当沈胭娇靠在枕上心思纷扰时,忽而听到一阵琴声。
反应过来后,沈胭娇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是顾南章。
顾南章在弹琴?
前世今生两辈子,她还是第一次听到顾南章这般美妙的琴声。
哪怕是沈胭娇不擅音律,也能听出,他弹得这曲子是《凤求凰》。
古曲清妙婉转,又爱意缠绵,于他指下,洒洒洋洋的,像是凭空落了一场春雨,缱绻起悱恻又动人的绵绵情意。
美妙的曲声似有一种看不到的力量,能轻易抚平她心底的那点不安和怅惘。
怪不得先前京城传闻,顾南章多才多艺……
前世还以为是谬传,如今才见真章。
……
天子给三日假,可顾南章自然不会真的要卡着这三日歇息。两日才过,他便回了职守。
沈胭娇早就命人将天子赐的绣庄名字,叫人做出来匾额,送到了庄子上。又去国公府那边,向国公爷和钱氏问了安。
钱氏早听闻了她得了赏赐,且之前又得天子福佑,免了孤守庄子的事……
因此一见她,满脸都是笑。
“可算是了了我一桩大心事,”
钱氏拍手道,“不想竟叫官家给办好了——真真是天子圣明呐。”
沈胭娇只微微一笑。
还不都是顾南章的手段,这位继母到现在,还以为是天子突发奇想管的臣子内宅事呢。
“你兄弟那边,”
说起话来时,钱氏小声又道,“那宝悦……听闻已经蒙了大赦,如今已经是庶民了——又听人说,宫里有人开始打听她了,像是有人要照应她。”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大约是见当今天子,对这宝悦没有太多厌弃之意,又有大赦,宫里一些消息灵通的,可能是为了博天子好感,或是彰显情意……
估摸着面子上,总会对这宝悦有一些小小的抚恤。
“那是免不了的,”
沈胭娇笑道,“她以后日子会好过许多了。”
“你兄弟是什么个意思?”
钱氏笑道,“再怎么如何,给个贵妾也是应当的罢?”
这种情形下,还让宝悦做一个卑微侍妾,便不太合适了。
“这个阿柳还没说,”
沈胭娇解释道,“不过,必定会待她好的。”
“应当的,”
钱氏小声道,“外面人都瞧着呢——厚待才能堵那些人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