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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归朝 梦溪石 1794 字 1个月前

但现在看来,事情发展之诡异离奇,已然超出他们当日的预料,阴差阳错,竟合了陆惟的押注。

“我早就对李闻鹊说过,让他当初入长安不要带兵进去,他沉不住气,最后还是没听我的!”

章玉碗有些气闷,也不知道是气陆惟对皇帝和局势的了解入木三分,还是气李闻鹊不争气害她输了赌约。

陆惟见她如此,有点好笑:“殿下也明白的,人不是棋子,李闻鹊不听劝的可能性很大,他念着陛下的恩德,不可能当真冷眼旁观的。”

章玉碗破罐子破摔:“行吧,我输了赌约,你要什么?”

当日两人约定,谁输了,就为对方做一件事。

陆惟的坐姿也很放松,他就靠着廊柱,修长手指捏着线团,生生将一团毛线缠成一只小猫的形状。

微光难掩他面容的俊美,嘴角似笑非笑,仿佛在看公主,又仿佛在看手里的线团,哪怕动作漫不经心,却总能让人觉得他是在注意自己。

“殿下觉得,我要什么?”

“当驸马吗?”公主开开心心道,“你早说嘛,我答应就是了!”

实际上,两人都知道这是玩笑话。

眼下局势,保持相对独立,更有利于两人进退,皇帝也未必乐意看见自己的重臣跟自己想要拉拢的堂姐凑成一对。

说得更直白一点,陆惟几乎是以后定好的左相或右相,如果权势在手,再与长公主联姻,旁人会怎么看?

更何况,当此之时,南朝吞并燕国,逐渐壮大,强弱之势相易,北朝已经不剩多少优势。何忡、宋今、李闻鹊、谢维安、严观海,这些人身后更是分别代表不同利益,表层之下无数看不见的暗流在涌动……

一动不如一静,只有活到最后的人,才能笑到最后。

“我想让殿下,往后不要再挡在任何人身前了。”

他的话,让章玉碗忽然怔住。

“无论是为我挡箭,还是为风至挡刀,都不要再发生。我希望殿下能珍重自己,我希望能一直看见活生生的殿下,会与我斗智斗勇,周旋气人的殿下。”

而不是像那天躺在榻上,苍白的,冰凉的,让他浑身僵硬,几乎无法言语。

没有人知道,那天夜里的那一瞬间,他如溺水之人又落入冰窟,仿佛回到当年他眼睁睁看着母亲砍向父亲,又来砍他的噩梦。

可当年,他死了便死了,如今却才尝到痛入心扉的滋味。

这魑魅世道,固然他一个人走,也能独善其身。

但多一个心意相通的同行者,却能让这条崎岖动荡的路,走出几分盎然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