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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随的视线顺着手机到他手上,又沿着手臂的线条缓缓向上,最终投入他的眼睛,她没去接手机,启唇说:“要你的。”

傅行此从口袋摸出来给她,“我走了啊。”

宴随继续去研究衣不蔽体的雕像:“嗯。”

办公室铺了厚厚的地毯,他的脚步悄无声息,唯有从门被打开和重新碰上的“嗒”声判断他已经离开。

宴随收起对浮雕假意的兴趣,疲倦地闭上眼睛。

和母亲的争吵内容在脑海中来回浮动,她不受控制地回想自己说了什么,想母亲听到那些话后脸上震惊盛怒的表情,以及母亲又对她说了什么。活这么大,她头一次对罗子琴发起不留余力的抵抗,感到恣意痛快,也感到筋疲力竭,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后怕,有种舒适圈被打破的不确定,这让她非常没有安全感。

在现实生活缺失的安全感,她喜欢去睡梦中寻找。睡眠有神效,睡一觉起来,再了不得的事情都会褪色几分。

睡意来得很快,没一会她就迷迷瞪瞪地陷入半梦半醒的境地。

梦境遥远而模糊,她是童年的模样,父母都还年轻,带着她一起去动物园玩,母亲给她编了一头复杂的编发,她穿着粉色的公主裙,左手右手分别拉着双亲,等走累了,父亲将她抱到臂弯间,指着各种各样的动物给她解说,她咯咯直笑。

宴随知道这是梦。

因为宴其盛太忙了,她从来没有由父母双方的陪伴着一起去游乐园或动物园玩的经历,她央求过很多次,宴其盛每次都说忙,哄她说下次,当然到了下次永远都还是下次。

小的时候她很在意。长大后,去游乐园动物园之类的活动对她丧失吸引力,她便不再为这些人生从来没有经历过的经历遗憾。因为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宴其盛也只是凡人,精力和时间都有限,没法兼顾事业和陪伴家人,她富足的前半生,都因此而来,少跟父母看几只猴子,换来幼时就满身奢侈品牌,这笔买卖还是很划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