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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闭着眼睛都能知道这谣言从哪里出来,因此,在选妃这件事情上,她花了好些心思,没想到赵王一眼就相中了许家的姑娘,许家五代公爵,是朝中一等一的世家大族,即便不是这样的出身,只要自家儿子娶了媳妇儿,两人好好琢磨琢磨生个小娃娃出来,她就阿弥陀佛。

这样的心思李富贵未必不知,他混在赵王身边这么多年,便是领导放一个屁,他都能猜到哪道肠子不通畅,可他担心的事,赵王选妃这件事情在京城闹的轰轰烈烈,能瞒得过一时还能瞒得过一世?

李富贵一哆嗦,跪倒在地:“娘娘,奴才万死不敢在殿下面前多言,只是这件事情牵扯到的人甚广,奴才也不能担保殿下永远不会知道啊。”

皇后凤目一台,轻启薄唇:“无妨,那冯家的女儿与许家的女儿本来年龄也相仿,找个善于装扮的女师按许家女儿的样子装扮装扮,骗过他几日就好,我也不求他与冯家的女儿生生世世卿卿我我,只要能诞下子嗣,即使下作些的手段也可使得。”

李富贵把压到裤|裆里的脑袋抬了抬,跪倒在地:“遵命,娘娘!”

想到这里,李富贵又忍不住打哆嗦,以至于赵王停下回头都没看到,险些扑了个满怀,他吓得马上跪倒在地,叩拜不起,嘴里碎碎念着:“奴才没看到,都是奴才的错,都是奴才的错。”。

赵王冷冷的问道:“这许氏,你不觉得不对劲吗?”

李富贵露出机灵小可爱样:“哪有不对劲?赵王妃不好吗?”

赵王的心瞬间冷到冰点,母亲骗他,连李富贵都骗他!

第四章(修文)

安国公府

门口涌入大片官兵,大声喊道:“京兆府拿人!”

君湄在屋里待着,见到乱兵涌入,京兆府!看来真的是爹爹的事情有判决下来了。

就这样一股脑儿的,包饺子一般被抓到京兆府,安国公许府中所有的家眷、家生奴才一众被擒到京兆府中,其余没有卖身的家仆,验明身份以后一哄而散。

而且京兆府来是抓人,不是请人问话,自然也不会好招待,押送许家人的官兵不怀好意的看了君湄许久,照例吞了不知道多少次口水。

到了牢房才发现爹爹、娘、姨娘、哥哥们,哥哥的妻子妾室,儿子女儿,全部都被抓进牢房,这次人聚的比许在颖六十大寿时还齐!

爹和两个娘这会儿摒除前嫌,抱在一处痛哭,安国公许在颖本就是纨绔子弟,哪里吃过这么多苦,这辈子记得吃过的最大的苦头,就是小时候没告知他爹跑去舅舅家玩,回来挨了几大板子。

这辈子,前辈子,前前辈子的苦,仿佛都在这几日吃够了。好在京兆府可怜他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又顾忌着“刑不上大夫”,只给他吃了些暗亏。

可许君仲和许君理就没那么幸运了,这两个公子哥在户部混了个肥差,终日只知道仰仗祖荫吃喝玩乐,如今被打的皮开肉绽,气息恹恹。

君湄虽然没有那么喜欢这两个一事无成的哥哥,可眼见亲哥被打成这个死样,心中也是难过,如今全家都被抓进来,八成是要全家发配了。

于氏抱着老爷哭了一会儿,又爬过去看着两个儿子,这两个儿子自小就是她抗衡大夫人的法宝,如今一锅端全进来了,当真不甘心。

许君仲哭道:“娘……”

除了叫娘仿佛说别的也没用。

于氏抱着许君仲叫着儿啊儿啊,娘的宝贝儿,娘的宝贝疙瘩儿,狱卒看着三十好几的男人被人抱着叫宝贝疙瘩,硬是没忍住笑。

于氏见两个宝贝疙瘩被人打成这样,哭得气都岔了,不过这还不是于氏哭得最厉害的时候,没过两天,京兆府来宣圣旨,圣上一道旨意降下来,许家一干人等,皆降为官奴。

听到这个晴天霹雳般的质疑,柳氏和于氏顿时就晕倒了,原先想着最差也不过像舅老爷那样削爵,可没想到等来的是降为官奴的发配,君湄给母亲掐了好一会儿人中,柳氏才幽幽的缓过神来。

大夏朝打着仁厚的旗号,许多本该发配岭南或者边疆的犯人,被降为官奴,说得好听是皇帝宽仁,事实上的官奴,个个都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这些人没有希望,生子为奴,生女亦为奴,一辈子吃不饱穿不暖,许多人过不了几年这样的生活便被生生磨死了。

而且这些被降为奴籍之人,将来注定着会七零八散,自己、母亲、父亲、两个不中用的哥哥,从此以后天各一方,到底落入哪里,此刻谁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