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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衣轻发病以来第一次没有梦到春蝉,梦到血淋淋的人,他梦到了母亲,母亲湿着头发坐在榻边为他剪指甲,后来那个人又变成了宋燕呢,她蜷着一条腿,将小小的脸放在膝上上,握着他的手指耐心的替他剪指甲,她半湿不干的黑发散在他的肩膀旁、脸颊旁。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声音缠绵温柔。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这样与他说过话了,从母亲去世后,他再也没有听到过这样温柔的声音。

她温软的身子贴着他,呼吸浮动在他脊背上,他像是坠入了一场温柔乡。

等他再醒来,他在昏暗之中缓了半天没醒过神来,抬起手来看到自己短短丑丑的指甲才醒过来,又摸了摸自己的肩膀,那牙印还没消。

再看一眼墙壁,竟是离床一两丈远。

昨夜……果然不是梦!

外面传来脚步声,屋里响起宋燕呢的声音,“动作轻点,跑什么跑,别吵到我相公。”

“是夫人。”止水停下脚步忙小声说:“夫人,国公府的人找上门来了……怎么办?”

国公府?因为射猎之事?

裘衣轻抓紧了被褥,他该起来,若国公府真找上门来宋燕呢可怎么应付。

他闭了闭眼,强忍着不适伸手掀开了一线床幔瞧出去,只见窗下的罗汉床上宋燕呢穿着他的大袍子坐在小案几前,案几上放着一叠红红黄黄的樱桃,她在挑挑拣拣的只找红色的吃,吃一个酸的皱眉。

“什么怎么办?就说王爷重病昏迷,没空见人,打发他们走不就行了。”她将樱桃丢回了碗里,“吃他几个樱桃而已,他还能冲进来杀了我不成?”

她一抬眼正好对上了裘衣轻的眼,“相公醒了?”

他将床幔放下咳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