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穗发誓,她人生第一次差点因为羞耻而哭出来。

她恨不得气恼地捶一捶这具没用的小身板。

驰厌默默接过水壶,拧开隔空往嘴里倒。

他唇干裂出血了,郑春不可能让他喝水,驰厌喝得很急。七月太热了,换个人估计早就晕倒了。然而这具千疮百孔的躯体比钢铁还结实,他想晕倒少遭罪都做不到。

没什么比活着更艰难了。

他一口喝完了,一滴没浪费。

驰厌把军绿色水壶扔回她身上,一个谢字也没说。

他细长的眼垂着,轻轻喘着气。

姜穗小脸维持着高冷的表情,半晌蹲在他身边捡起帽子。少年满身汗水味,离得近了,姜穗还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气。

命真硬。

她拿着水壶,反正也不求这个傲慢少年一声谢,她又慢腾腾转身离开。

等她走老远了,驰厌才抬头。

榆树下,小女孩像只小企鹅。

偏偏她还自信又认真,是只认真的桃花儿眼小企鹅。

他黑黢黢的目光看了她许久,唇角微不可察抽了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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