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大夫才慌忙回神,抖着手按在梁玥的手腕上,抖了许久才按实了。

这会儿闺秀诊脉,多是隔了一层纱帐伸出手腕来,手搭上去还得隔着一层帕子。

赵家也有女孩,不过都是非郭夫人所出的庶女,跟这几个兄弟都不甚亲近,但赵旭也见过这场景。

就私心来讲,赵旭巴不得这么诊脉,他恨不得就把媳妇藏得这世上只他一个人能见,不过他这想法,年前被梁家的那位贺大夫好一顿奚落,“望闻问切!你个混小子以为大夫是神仙不成?!还隔着帘子、挡着帕子?!我呸!就切个脉,还是不准的脉,老子指着什么配药?!不爱看滚蛋!少来这边碍眼!”

想起那个小老头子的呵斥,赵旭登时脸色就更冷了,诊脉的那老大夫可没贺大夫那不动如山的功夫,被赵旭看得冷汗都下来了,好容易对脉象有些数了,打算看看面色,就看见床上那姑娘脖颈上的一圈儿掐痕。

——造孽啊、造孽……

老大夫活了这么大的岁数,什么没见过……大凡这等长得周正些的姑娘,一遇到战乱,最先遭殃……

而现今躺着的这姑娘,这么俊的模样,他活了这大半辈子了还是第一次瞧。

再看看这脖颈上的掐痕,还有什么不知道呢?无声地叹了口气,倒是希望这姑娘想得开些——这条命啊,才是最紧要的,其它甭管贞洁还是什么,都不打紧儿的。

老大夫长吁短叹地开了个方子,料想那床边那凶神不会有心思听他的长篇大论,倒是只简单地交代了几句,“约莫是受了凉,就照这个方子,吃几剂药……要是过了五日还不见好,到时再换方子。”

“吃食清淡为主,这几日也别贪凉见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