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人诚惶诚恐地跪了一地,不住磕头求饶。

……这么大的阵仗,却只是为了那男童手臂上那只比手指略长些的伤口罢了。

“我……原本姓……裴……”他突然开口道,语气不似往日的跳脱,反倒带了些难言的沉重。

梁玥正往伤口上抹药的手指一顿,不觉抬头看他。

“裴”这个姓氏……在晋朝无论何时,都是如雷贯耳……他家先祖是最初追随太祖起兵的那几人之一,又是难得的猛将,晋立之后,自然是加官进爵、风头无两。

一直到前代的灵帝,裴家主家嫡长子、时任卫将军的裴鹤无诏带兵入宫,当时灵帝称其意欲谋反。

裴鹤再从宫内出来,已经是一具尸首,但一人之死,如何能平息天子之怒?

灵帝当即下令,裴鹤五马分尸、裴家九族皆诛……甚至都没有押送到牢中的这一程序,尚不知发生了何事的裴家人,被直接押往了刑场。

裴家这百年大族,自然是枝繁叶茂,京中光是杀人,便杀了好几日。

那日之后,裴家自然是更加“如雷贯耳”,但……却换了种方式……

——他说他姓“裴”?

“你……”梁玥嘴唇动了动,却一时无言。

——该说什么?

问他是那个裴家吗?安慰他别难过?

……光是想想都觉得可笑。

“哎?!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怪我骗你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