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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安镇镇西,一处墙角下。

公孙如鱼黑着脸盘坐在地上,身前是游鹰贴心为他准备的小瓷碗,据说是他多年珍藏,最太平的时候都舍不得拿出来用。

公孙如鱼对此:……

论家财万贯的七秀弟子为何落魄街头乞讨要饭?

脑海里飞快划过一道吐槽,公孙如鱼内心踏过一溜奔驰的野马,面上却稳如老总,转首淡定对游鹰道:“师傅,我有钱。”乞讨和他八杆子打不着!

七秀的师姐会被笑死的,真的。

他今天竖了个高高的发髻,垂下来偏棕色的头发到肩膀处,随着转头的动作在半空划一弧度,面色正气,就如贵家公子般。游鹰倒仍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听他第一次正经的叫自己师傅,难得坐正了腰,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徒弟啊,你有钱我知道,但是钱这种东西不是打水漂打出来的,也是需要自己去挣的,如果坐吃空山的话,你迟早也会和我一样,贫穷。”

公孙如鱼点点头,表示自己懂,但是接下来他说的话硬生生叫游鹰吐出一口凌霄血:“我知道,可我们就不能老实找份正常的工作吗?而且就算我坐吃空山,这辈子怕是吃不完的。”

“……”所以说吃不完,徒弟你到底有多少底蕴。

游鹰抹了抹嘴上不存在的凌霄血,摇头叹息,默默指责万恶的有钱人,说:“你们这些上层人士永远不了解我们的苦,乞丐这工作不正常吗?乞丐就没有人权吗?乞丐就该沦为他人笑柄吗?世间行行都一样,何来尊卑之分,都是为了活,你怎么可以这么贬低我们的工作。”

公孙如鱼静静看着他演,时而捂心深感不被人理解的痛楚,时而扶额哀叹命途之坎坷世道之不公,又抬首仰天仿佛顺从命运安排不得不抹把辛酸泪。最后向他投来你不了解我你们拥有金钱是十分罪恶的而我挣来的钱gān净洁白而无暇的表情。

公孙如鱼:……佩服。

他已经深深为游鹰的演技所折服,扭头问处在吃瓜状态的郑易留:“我错了吗?”

郑易留目视前方,仿若无物。过了三秒,挪了下自己的位置,和他们保持距离。

公孙如鱼:……

街头因他们的对话吸引来许多路人。他们这位置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大清晨有人出家摆摊叫卖东奔西跑,地处在一家酒楼面前,不光上午,一至下午便有人进去吃饭,热闹非凡。大约不用换位置都可以小赚一笔。

前提是,他们这对组合看着不那么富有。

公孙如鱼身上这件衣服花了不少钱买来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特别昂贵,总之一般人家里拿不出那么些钱。并且红粉相见,瞅着就不是什么正经的颜色,这街头一眼望去,大多是布衣百姓,虽然也有身着锦衣玉袍的公子哥,但显然穿的大红大紫的很稀有。

最奇特的是,他还能压得住红色,就像天生为他准备的一样。翘高的发髻上缠了根红色的丝带,有长长的流苏在脑后落下,在加上jg致的小脸,活脱脱一位跋扈顽皮的小少爷。再者说背后两把亮丽的长剑,乖巧的服顺在背后,不知是真练家子还是装饰用的,就那么施施然面无表情坐在那里,宛如一个走丢了却趾高气扬不想求人的小公子。人们看了都觉新奇,自然而然忽略他身前的小碗。

再看看郑易留,他自己选的一件白衫,即符合他静默的气质,又显得极其清尘脱俗。一直没有表情,浑身泛着的气息如此清新淡雅,较之公孙如鱼,简直另一极端的天山雪莲。可惜这个天山雪莲正被一个邋遢的乞丐揪着衣服打量……

游鹰拎起他两肩膀上的一点布料,颇为为难的说:“你们两个的衣服实在是太gān净了,没有一点乞丐的样子,我看附近有个浅点的泥地,你们要不要进去滚两圈儿?”

公孙如鱼必然是拒绝的,拍开他揪着自己的爪子,厌恶道:“那多脏,浑身是泥的感受太难受了,我们就不能找个工作吗,同样是饭碗,总比要饭好。”

他试图挽回游鹰最后一点尊严,可是显然不能够。游鹰无奈道:“徒弟,我是个丐帮弟子,作为丐帮就是要要饭的,你见过哪个丐帮不要饭该去当经济市场的奴役,做一行爱一行,我是不会去找活计的。”

这就是你偷懒的借口吗!

公孙如鱼无可奈何,满脸写着对丐帮的痛彻心扉。

现在对这世界一知半解,随意也不能乱闯,但是跟着要饭实在是……

也罢,就当一次历练好了,师姐在天之灵一定会原谅我的(某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七秀师姐:……)。公孙如鱼握拳,既然要饭,那他犀利npc也要要出不同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