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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啦是啦,我只是凭借我看到的现象做出我的判断嘛,”缪悦知道因为自己的不谨慎,一开始就给老马打上了心结,“我现在知道了,妈妈婚后的郁郁寡欢多半是出自外公外婆吧,否则依她的才智和能力怎么甘心窝在家里当家庭主妇呢?”

同样被冠以“天才少女”之名,二十年后的袁阿姨成了世界瞩目的物理学家,而妈妈在学术上却毫无作为。缪悦小时候也有猜测过是不是妈妈为了照顾家庭放弃自己的事业,因而对老马隐隐约约有些怨怼呢。

不是因为自己,马休固然开心,但她很快想到了另一层:“那是不是说明无论我如何努力,她都无法摆脱原生家庭带来的伤害?!你形容的那个未来的我也太混账了吧!只顾着自己搞事业,完全忽视了媳妇儿的身心健康。”

“但凡你不在家,妈妈的确更容易陷入情绪低潮,都怪我太笨了,这不正说明她很依赖你吗?”缪悦顿了顿,继续说,“不过无论未来如何,有一点我可以确定,我的到来绝对可以作为改变世界线进程的诱因,只是现在还没有哪件事真正论证了这点。”

马休顺着思路道:“你的意思是不管你脑海里的未来是怎样的,只要当下我做了一件影响力足够大的事,世界线会自动朝着这个方向修正?嗯……就像我和你妈如果是2025年生下你,那关于你的年龄和成长经历也会和现在这个你截然不同?”

“应该是这样。提早出生五年,尽管因为生育结晶的诱导因素,现在的我和2049年那个修正后的我外貌是一致的,但因为成长经历不同可能导致性格脾气的不同。”

“啊那如果还是像之前那样忍到2030年再把你生出来呢?”

“这个我不太清楚,但大抵上结果还是会和现在的我有所出入,因为我的人生经历是会被我的家庭,也就是你和妈妈所左右的。”

“我们也发生了自己所不能察觉的变化?”

“是的,你可以把我的回溯想象成’repy’键。人不可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大概就是这样的情况。当然,大部分事件的成因比较复杂,不是我所能撼动的,例如大伯的死亡。”

马休无限惆怅起来:“所以回溯对我们一家三口即意味着推倒重来啊……”

缪悦扶额:“我以为我那天和你说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马休辩解道:“那天信息量太大,光其他的就把我给听懵圈了,哪还顾得上考虑这些”

“好吧,你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你的智商不够用。”缪悦的总结精辟到位。

“你你别转移话题,”马休五味杂陈,“按照你的说法,时间线修正后的你和现在的你根本不是同一个人啊,你难道不害怕吗”

“这有什么可怕的?不仅仅是我,世界线的任何人可能都经历过变动后的修复,或者说自然万物都不可能是一成不变的,我想没有谁会认为自己因为这些变化而分裂成了好多个不同的人吧?这只是填充和完整自我的一部分修行而已”竭力伪装的淡定,尽管缪悦清楚听到自己声音中的那一丝动摇。其他人是察觉不到这种变动的,所以他们不会像她那样体会到对时空的畏惧。

“可是”马休明显还有话要说。

“好啦,我提这个蝴蝶效应的初衷明明是想鼓励你来着。妈妈现在在学术方面寸步难行,直接原因是外公给她铺设的烂泥路。你要是能把外公这个老家伙铲平了,那妈妈不是又可以欢天喜地地上学去,搞她那些学术研究了?”缪悦通过自己有理有据的分析阻止马休继续胡思乱想下去。

缪悦的用词把马休逗笑了:“亏你也说得出’铲平’这样的词。”

“那当然啦,是你教我的嘛,对讨厌的人不必客气。”老马从小就教导她要敢爱敢恨。

“那倒是哈,他已经害得我和女神分隔三年,竟然还妄图破坏我们一辈子的幸福。今时不同往日,看我怎么拔他的老须子!”马休在电话那头狞笑起来,一点也不像正派角色。

缪悦安下心来道:“你有什么计划了?”

“暂时还没有,我最近不正为女神失声的事情发愁嘛,哪里还顾得上旁的事。”提到爱人的身体,马休顿时又愁眉不展了。

“我去!你光难受有什么用,你得想想切实有效的方法啊!”缪悦恨铁不成钢地啐道。

“我想了呀,”马休翻身而起,把电视音量调大了一些,因为她注意到浴室的水声渐止,女神应该是开始抹沐浴露了,“我周二晚上带她去公园骑自行车、周三晚上带她去看露天电影、周四晚上带她去夜市吃小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