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风车虽然没有了,但她心里的风车还在。

乔瞳脸蹭了蹭柔软的枕头,浮现出一丝发自内心的笑容。

一个面容不清的人牵起了她的手,又冰又滑,像是危险阴冷的毒蛇。

孩子居然还是笑着的,书包后面的小丸子玩偶随着跑动一颠一颠的,因为今天就是约定好的周五。

心脏猛然一揪,孩子转头一看,芳草满园的院落、修缮雅致的房子、刷了白漆的篱笆,儿时熟悉的种种,一瞬间通通扭曲变形,在她眼前残忍地分崩离析了。

父母的面容也变得模糊,一并卷入了永恒的黑暗深处。

乔瞳闷哼一声,在床上挣扎起来,她早就不是当年没有反抗能力的孩子,两边肩膀却像是被尺余的铁钉牢牢钉在床上,动弹不了分毫。躺在温暖的被子里,她额上竟沁出一层薄薄的冷汗来。

身体像是潮湿的鱼,被浸在冷水中,裸露在外的皮肤露出浮白的肿,不能动,因为有森冷的竖瞳紧紧地锁盯着她。

不动,我不动。

不哭,不能哭。

她和那东西僵持许久,忍不住地低低地啜泣了一下,脚上的镣铐“哗啦”一声响,那双幽暗的瞳仁便倏忽一闪。

乔瞳惊醒的一瞬间,像是一脚从高处踩空,她狠狠地激灵了一下,伸手在床边慌张地抓了一把,挺括的床单被抓得曲卷成花。

她眼睛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出神,心脏快从喉咙口跳出来,背上一层全是黏腻的冷汗。

她坐起来,双手撑在床沿,低头看向自己脚踝的疤痕,眼里露出迷茫神情。

床头柜上有一个玻璃杯,倒好了水,一摸,温的,她拿过来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地面铺着绒毯,被阳光晒得暖和,踩在上面一点也不冷。乔瞳光着脚往外走,光全部遗落在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她脚步虚浮,一步一步往客厅走,在阳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对方手里拿着一把鲜红色的吉他,坐在椅子上,侧着头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