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安的眼中有些惶惑与恐惧,那双与那人如此相似的眼眸,露出了这样的眼神,洵晏的心充斥了不舍与痛惜。清风徐来,花香浮动鼻间,秋露白初饮不觉厉害,此时酒气上脑,才发觉,是喝多了。洵晏定定的看了思安许久,道:“留下做个侍女吧,让小德子教你规矩。”

安亲王仿佛松了口气,拱手道:“多谢皇兄。”洵晏摆了摆手,脚下微有不稳踉跄着走了,思安乖巧的上前欲搀扶,却被洵晏避了开去。

安亲王看着她们远去,长叹了一声,神色复杂难言。

洵晏回了横荥殿,让人带思安下去□,自己除衣睡下,未几,她头脑清醒起来,坐起身,披了件披风,唤来小德子,吩咐道:“你暗中去查一查,这思安,究竟是何来头?朕要清清楚楚的。”

小德子躬身道:“诺。”

这世上,怎能有如此相像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熊孩纸。

正文 第五十九章

思安再到御前时,已是五日之后。洵晏下了朝,就见思安在春晖堂外站着,她未着普通宫女的衣饰,而是一件素雅清丽的小衫,与她当日出现时是一个格调的。见了洵晏过来,她忙下跪迎接,行礼的姿势还有些生涩,想来也是不能这么快的适应的。

昨夜,小德子便回禀了,这名忽然出现的女子的来历与安亲王所言并无二致,这是一个可怜的孤儿,被江湖上赫赫有名行踪不定的神医收养,平日都戴着面纱,容颜不为他人所建,但凡神医所在,都有思安的跟随。神医年初寿终正寝,怜惜孙女哑口难言,心灵纯净不懂人心险恶,便照托给了小友安亲王。另又派了人去后陵查看,后陵并无不妥,丝毫没有开启过的痕迹。

洵晏道了声:“免礼。”走进堂中,思安拘谨的跟了进来,小心翼翼的低眸望向地面。洵晏突然停了脚步,转过身来,思安不及停下,前额撞到了她的下巴,她忙退后两步,大概是真的疼极了,眼中沁出了晶晶的泪水,含在眼底,欲滴未滴,想要抬手揉揉,却又不敢。

洵晏叹息一声,上前轻轻抓住她的手臂,一只手揉着她撞红了的额头,忍不住责备道:“在想什么呢?小德子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

思安忙摇头,手上下比划了两下,洵晏仔细琢磨她的意思,又觉得十分有趣,禁不住便笑了起来,说:“让朕猜猜。你是说不能怪小德子,是你自己没学好,对么?”思安略微羞涩的垂眸,点了点头。

洵晏温和的笑了笑,手离开她的前额,问:“还疼么?”思安摇头。洵晏退开身后,见四下无人,又问:“人都去哪了?”这下不能点头摇头或是几个简单的手势能解决得了。思安想了想,指了指外面,做了个向不同方向走路的手势,手指活动的很快,洵晏耐心的看着,等她停下了,道:“你是说,他们忙,所以叫你来了对么?”思安的眼中闪着光芒,连连点头,大约是高兴洵晏明白了她的意思。

洵晏无奈的摇首,当真是个单纯的女子。只是,这样做着猜着总是辛苦。洵晏也不去顾及朝服还未换下,带着思安到书案前,指着文房四宝道:“你应当识字吧?”

思安赧然摆手,洵晏不解:“你是神医的孙女,你爷爷不教你识字?”思安指了指自己,摆手,然后虚撸了撸胡子,再点头。

洵晏无奈,这老神医自己识字怎么就不教教孙女呢。思安惴惴不安的看着洵晏盯着文房四宝沉思的模样,静默在旁。过了片刻,洵晏道:“不通笔墨就不通吧,人如此相像已是难得,哪里能有她那样的才情呢?”说这话时,她的口气平淡无奇,仿佛在叙述一件再应该自然不过的事。思安看向她的眼神忽然变得温柔,却只一刹那,在洵晏说完时又是恭谨忐忑的模样。

洵晏让她在外候着,自己入了内室换了身常服。出来时,小德子已领了奴才们在外候着,洵晏对他说道:“今后就留思安在朕身边做事,把括澈室收拾出来,赐她居住。”括澈室与洵晏所居的春晖堂只一廊相隔,中间有一道琉璃门拦着,是非常近的。小德子应了声是,他小心揣摩着皇上的意思,见皇上没别的吩咐了,躬身道:“早间宁寿宫传了话来,太后娘娘请皇上过去呢。”

这并不意外,洵晏一面往外走去,一面道:“那便摆驾吧。”

宁寿宫里,姜修容与晴沂公主向太后请了安正少坐,陪着太后说说话。那日宴后,晴沂对姜修容的梅子上起瘾来,几日里屡次遣人去明惠堂要,姜修容亦是大方,次次都给好大一盘。

吃人嘴短,今日晴沂倒是不对姜修容冷嘲热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