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情绪激动至极,所有的埋怨,悲伤喷涌而上,她抱着母亲对大帅说,“父帅,为什么要这样对哥哥,为什么要这么对母亲,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那一夜,混乱而伤痛,是方玲君心底最大的裂痕,她对大帅喊出那句压抑在心底许久的话。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的哥哥,这不公平!

她看着父帅踉跄后退,脸色苍白,却始终如一头小兽般凶狠地瞪着他,好像他要伤害她怀里柔弱的母亲,一直到出嫁那天,她都没和大帅和解,她想这辈子都难原谅。

哪怕后来大婚前一夜,母亲与她促膝长谈,说了许多父帅的好话,希望她出嫁前能与父帅好好地谈一谈,方玲君也听不下去,她好像急切地想要从家中逃离,逃离到独孤靖给于的港湾,温暖的巢穴。

这毕竟是她家中的事,且家丑不外扬,方玲君也没与独孤靖细说过,如今远在牡丹城,身边只有独孤靖,她也意识到一件事,独孤靖不曾参与过她的过去,她也不曾参与过他的,他们就像是陌生的动物,不断地靠近自己,可若始终不能敞开心扉,他与她很难走进彼此的心里。

这是她的丈夫,她也需要一个倾诉的人,过去是凤妤,如今是独孤靖。

方玲君把上一辈的恩怨娓娓道来,边说边哭,她真的太委屈了,“父帅对我很好,在我记忆中,他对我有求必应,正直勇敢,又有担当,是很好,很好的父亲,我曾经以他为荣,我也知道他对哥哥严厉,那时候小,只觉得他可能是望子成龙,过分严厉一些。可原来不是……因为有对比,我才更觉得愧对哥哥,凭什么我可以得到父帅的疼爱,哥哥却得不到,不仅得不到,哥哥从小都得不到父帅的赞许,我总感觉是自己抢了他的,这不公平。”

独孤靖见她哭得厉害,心里难受,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情绪,他这人天生冷清,从来不会对一个女人的眼泪而伤心。他反而会觉得矫情,毕竟北蛮的女人强悍,流血不流泪,如今看到妻子泪眼婆娑,他都想耍一套枪法哄她开心。

可他真不知道怎么哄,只能粗鲁地擦她的眼泪,常年拉弓射箭的手长满了厚茧,擦得方玲君眼睛下那一片柔嫩的肌肤几乎破皮。

“好了,别擦了!”方玲君拍开他的手,“你也不轻点。”

“疼啊?”

“废话!”

“那我轻点!”

“不准碰我!”

“行,那你别哭。”

本来哭得肝肠寸断的方玲君又好气又好笑,自己拿着手帕擦眼泪,怀孕后她的确敏感一些,动不动就想哭。

“方楚宁这样的儿子文武双全,有勇有谋,能光耀门楣,史上有名,投胎到他家是祖上烧高香,竟还不喜欢,多少有点不识好歹。”

方玲君,“……”

言之有理,无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