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漱站在祠堂外,已听了许久,自从父亲和叔父回来,哥哥被罚跪祠堂,林玉漱就在外等着了,也听到他们的争吵声。

她再也忍不住,疾步进来,跪在林和礼身边,“父亲,二叔,阿宝年幼,做不了这帝王,如今知许能放我们母子回家,女儿已心满意足。如今也事成定局,父亲和二叔也不要责备哥哥,也不要再一意孤行,三年前……我们家就做错了决定,如今就不要一错再错了。”

林鸿远和林鸿成都沉默下来,林和礼眉心微抿,心口一跳,“三年前……做错什么事?”

林玉漱看着两位长辈,欲言又止,林和礼见两位长辈神色有异,心跳加剧,目光幽冷且沉静,“玉漱,说!”

“三年前宇文景在宫中秘密锻造红砂箭一事,我命人把消息传回府中,父亲和二叔拦截信息,没有告知爷爷。”林玉漱声音越来越小。

越是简单的话语,隐藏的信息越多,林和礼听得就越发惊惧,其实他早就猜到了,三年前林阁老已有意配合镇北侯府推行新政。后来丧女后急怒攻心,一病不起,临终前都不愿意见林鸿远和林鸿成,他们身为长子和嫡次子,临终前父亲都不肯见最后一面,可想而知心里多么愤怒。

林和礼心中有猜测,却没有去证实,这对林和礼而言也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要证实自己的父亲和二叔漠视姑姑一家的灾难,袖手旁观,这非常残忍,所以林和礼难得糊涂,没有深究。后来两位长辈守孝,他就更不愿翻旧账,谢珣问他,在侯府覆灭里,林氏充当什么角色,林和礼只能义正词严地告诉谢珣,林氏从不曾有意加害侯府。

是,林氏不曾存心加害,可他们袖手旁观,明知宇文景居心不良,不曾示警,也不曾维护,看着镇北侯府一夜覆灭。

“父亲,二叔,你们怎么能如此对姑姑?”

林鸿成红着眼,眼里的伤痛并不作伪,“我们怎么想到他那么丧心病狂,当时我们知道宫中锻造红砂箭,也知道宇文景派禁军在城中布防,我们以为是先皇要对镇北侯下手,只杀他一人,他一死,侯府人心就散了,我们兄弟和父亲拼了命也能保下姐姐和孩子们,我们只是没想到……没想到他会赶尽杀绝!”

“没想到……好一句没想到,所以,知许曾问过我,林氏知不知道宇文景要杀侯府,知许都能察觉到异样,你们觉得听风没有察觉到吗?三年前氏族在京中一手遮天要密谋这样的大事,根本瞒不过你们。原来你们坐视不理,眼睁睁地看着姑姑一家被杀,如今你们还一意孤行反对知许登基,是怕知许秋后算账吗?”林和礼的语气也不免有些尖锐起来,多讽刺啊。

“不管是建明帝,还是宇文景,三年前都看不出来是那样冷血无情的人,建明帝就更不会,我们怎么会想到……”林鸿成辩解,可言语苍白,这三年前他们守孝时,没有一夜能睡个好觉,无数次懊悔,若是他们没有拦截信息,告知父亲,这悲剧是不是不会发生了。

可时光不能倒流,他们懊悔也无济于事,心中的悲痛难以表述。

“往事不可追,父亲,二叔,你们还有补偿的机会,亡羊补牢,犹时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