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陆陆续续有许多富商都开仓赈灾,城中粮店价格上涨,却在一个合理范围内,这一点扬州的商户非常有良心。

两人聊了许久,不知怎么的,又聊到方玲君的婚事,外祖母给她看好的一桩婚事,男子就是扬州本地人。长公主不愿意女儿远嫁,希望她嫁在京中,太后虽希望方玲君嫁到她的母族,可方玲君不愿意,她也不敢逼迫。总能挑一门好亲事,不急于早早定下。

“镇北侯府没了后,我们家就成了许多人眼里的镇北侯,好在我们是宗室,皇上已杀了一名战神,引来宁州叛乱,不会再动我们家。我和哥哥的婚事就被他们盯上,哥哥哪怕去了中州,媒人也快把门槛踏破,许多亲近皇族的氏族都有意把姑娘许配给哥哥,连他克妻的名声都不怕。我也逃不过,来江南也好,免得在京中时常被太后喊到宫里,若是出了一点龌龊事,我只能咬牙吞下。可我也不想嫁人,我才十六岁,又不急着嫁人。”方玲君目光一亮,“阿妤,我跟你去西洲吧,我还没去过西洲。”

“不行!”凤妤断然否决,西洲荒凉,贫瘠,君君虽能吃苦,她怎么舍得,况且……君君去了西洲,大帅觉得她故意带走君君当人质,她可不敢冒险,她们情同姐妹,可如今的确身份不一样。

“为什么?”方玲君不解,“你怕我父亲生气?”

“原因复杂,你不能去!”

“可我好想你们,张伯兴林萧和周黎玉也走了,京中只有我和雪兰,好没意思,自从六月后,京中风声鹤唳,谁也不敢频繁出门,我想和你们在一起。”

“我也想,可不能!”凤妤还是很理智,不敢应了她,“你在扬州见到我的事情,也不能说出去,要保密。”

“我知道。”方玲君有些难过,凤妤不叮嘱她,她也会守口如瓶,管教好身边人,不会给她惹麻烦,阿妤走后,她们再相见又是何时?

凤妤何尝不懂她的心思,自从她来京都后,只要出门几乎和方玲君形影不离,她也舍不得自己的朋友。

“扬州也不知道要乱到什么时候,虽说是富庶,可关了城门就是一座孤城,城门口聚集越来越多的流民,每日都有人饿死,这形势不太对劲,我总感觉要出大事。”凤妤忧心忡忡,心里十分没底。

方玲君说,“等我父亲带兵到了,一切都能好起来了。”

然而,三日过去了,大帅的驻军并未到扬州,只派了一支分队来扬州,根本压制不了流民,且越来越多的流民齐聚在扬州城门外,每天都有人哭嚎着拍打城门,希望扬州能救救他们。有人抱着高热的孩子敲门,有人拖着奄奄一息的父母在扣门。

哭嚎,咒骂,哀声遍野,守城门的官兵都潸然泪下,可他们职责所在,不敢放人,扬州州府试着发放干粮,可粮食数量有限,前排流民疯抢,而后排的人不甘示弱不断往前挤,发生了大规模踩踏事件,许多前排的流民被踩踏成泥,无数人受伤,情况越来越糟糕,州府一看不能这么发放粮食,急得团团转。

如今开城门也不是,关城门就等同于坐视流民饿死,州府只能向京都和柳江两岸的城池求援,希望他们能够救援扬州。

可柳江两岸是重灾区,自顾不暇,怎么救援扬州。

城外已聚集八万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