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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灼野不理他了,扶着墙走到僻静的地方,坐在台阶上,额头靠着墙,闭着眼睛不说话。

商南淮经常在他这儿讨没趣,讨之前就知道会没趣,知道了还要讨,乐此不疲。

商南淮觉得沈灼野有意思,他跟沈灼野的秉性天差地别,恨不得背道而驰,偏偏又被沈灼野身上这股子劲吸引。

“做人别太可丁可卯,没必要。”商南淮还非要教他,“你对得起别人,别人不一定对得起你。”

沈灼野低声说:“我不在乎。”

他想站起来,身上一软就摔回去,用力撑住台阶,没因为眼前的黑雾撞在地上。

商南淮看见了,等着沈灼野服软。

沈灼野不服,发抖的手撑着膝盖,逼出力气起身,沉默着往片场一步步走回去。

……商南淮以为自己并没在意这个。

当时是不在意,知道沈灼野生病以后,这些事开始偶尔被想起来,沈灼野消失的这两年,这些记忆慢慢变得清晰。

商南淮发现自己挺在意那天。

不是在意沈灼野,是在意他自己的表现——当时就该拽着沈灼野不拍了,去休息,要么就医院。

看着沈灼野站都站不起来,商南淮是有这种念头的,但他当时觉得这念头莫名其妙,就没管。

其实应该管管。

联系不上沈灼野这两年,商南淮就在琢磨这事。

要是自己有个工作室呢。

要是他有个工作室,就把沈灼野养起来,一年最多精雕细琢地拍两部戏,多了不碰。

沈灼野死脑筋,不愿意黑别人,不愿意踩着别人上位,那就不跟这个死脑筋拗着干不就得了。

一个工作室养两样人,商南淮自己斗自己的风云迭起,让沈灼野演他的戏,闲了就去晒太阳睡觉。

养只溜光水滑的小豹子,多不错。

……

商南淮琢磨了快两年,才总算琢磨明白自己的想法。

他有了想法,一向就即刻着手,只不过这事不好办,到最近才彻底搞定。

一搞定,商南淮告诉的第一个人,就是沈灼野:总算把那玩意踹了。

商南淮说的“那玩意”自然是邵千山。

成立个人工作室容易,要彻底跟合伙了这么多年的经纪人硬掰,麻烦事就很多。

邵千山手里还攥着商南淮不少事,反之也一样——两个人谁都不干净,到了这时候反倒有了层保障,谁也不敢鱼死网破,争的也不过是利益平衡。

商南淮叫这事弄得头痛不已,就忍不住羡慕沈灼野:还是你舒服,这两年日子幸福吧?